唐揚點頭,雖然他沒有聽懂。
“你看現在風平浪靜,好像一切都很太平,大家都相安無事,實際上集團內部暗流湧動,董事們互相撕扯,國外還有沈其安虎視眈眈。”
“他是集團唯一繼承人,不能有軟肋。”
唐揚又點點頭,雖然他還是聽得一知半解。
“因此,他的妻子最好是一個條件各方麵都不錯且可以給他幫助卻永遠不會乾擾到他心思的女人。”
唐揚點頭,他好像有一點點懂了。
“直白的說就是,他需要娶一個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上的女人。”
沈老爺子一字一頓說著,“許景末,就是這個人。”
唐揚這下徹底懂了,懂了之餘,心底甚至冒出一絲絲的雀躍。
老大討厭許景末?
許景末不會乾擾到老大的心思?
許景末是老大永遠不會喜歡上的女人?
老爺子,你確定嗎?
沈老爺子目光掠過唐揚,唇角似是起了一絲了然的笑,但也隻是片刻,沈老爺子恢複神情繼續說著:“當然,喜不喜歡是一回事,婚姻又是一回事,既然他娶了許景末做妻子,就有關心她愛護她的義務。”
唐揚又開始聽不懂了。
“但是儘丈夫的義務和責任,跟喜歡是兩回事,在這一點上,他做得很好,二者的尺度拿捏得很清楚。”
“至於,網上的新聞,他們的澄清方式我是讚同的,讓外人相信這段婚姻的真實性,對集團對家族而言都是有益無害的。”
後麵這話唐揚聽懂了。
他心裡:
哦豁!
沈扶澤在二樓書房裡跟沈老爺子以及唐揚開了整整兩個小時會議,下來的時候時間也接近六點。
唐揚自己離開了,這頓年夜飯隻剩下許景末,沈扶澤,和沈老爺子三人。
許景末一肚子心事,然而這頓年夜飯卻吃得異常輕鬆愉快,她以為沈老爺子喊她過來應該不止單單吃一頓飯這麼簡單,可是事實就是這就是簡單的吃了一頓飯。
從頭到尾,沈老爺子甚至沒有說任何會令她為難尷尬的話題,還偶爾的活躍氣氛。
而且沈老爺子這個人很有原則,比如公事要去書房處理,飯桌上不提工作的事,沈扶澤吃年夜飯的時候嘴碎不小心說了一句有關項目的事,還被罵了。
當然,大過年的,也沒有罵得太難聽。
按理說,私生子與父親的關係通常不會太好,但是沈老爺子跟沈扶澤父子二人的相處方式居然還頗為和諧?
沈扶澤小時候跟著媽媽生活,住的是破出租屋,日子並不好,那個時候沈老爺子沒有接他們母子回去。後來他媽媽離世後,他一個人還過過一陣子流浪的生活,那個時候沈老爺子也沒有接他回去。
所以,她就很好奇,沈扶澤對他爸沒有怨恨?
而且看父子二人的相處方式,竟然跟家庭和睦的父子相處一樣,兒子會開老子的玩笑,老子會罵兒子,兩人雖然會鬨得臉紅,但是轉眼又各自忘了,關係依然如初。
回家的路上,沈扶澤突然問她:“是不是在想,明明我是私生子,為什麼會跟老爺子關係這麼好?”
“嗯……啊?”許景末看著車窗外的煙花發呆,猝不及防被戳破心思,她也不隱瞞了,點了點頭道,“嗯,是有些好奇。”
“你發現沒有,家裡很冷清。”沈扶澤問了她一句,而後不等她回答繼續說著,“平時家裡有保鏢傭人,看起來還有點人氣,過年他們都回去休假了,家裡就空蕩蕩的,就連年夜飯也隻有三個人吃。”
“其實今年還好,多了一個你,往常過年啊,隻有我跟老爺子兩個人吃,更冷清。”
許景末猶豫著道:“嗯,伯父,他就沒有……”
她話沒問完,沈扶澤似乎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說道:“沒有,他沒有娶妻,沒有談戀愛,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彆人問起他關於這方麵的問題,他都是說,女人太麻煩。”
“是因為你嗎?”她問。
沈扶澤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因為我的母親。”
“沈家家族大,旁係親戚多,親戚多了,勾心鬥角也多。而生在這樣一個家族,就意味著無法左右自己的婚姻。”
“因為家族的原因,他沒有辦法給我母親一個名分,後麵又因為奪權的緣故,他沒有辦法把我母親帶在身邊,甚至後麵的很多年,他擔心被叔叔蓄意報複,不敢把我和我母親暴露在陽光下。”
“我父親這個人,他看起來儒雅得像個古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實際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他什麼都不怕,而我母親,是他唯一的軟肋。”
“他裝花花公子,裝不務正業,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將我母親接回來。”
“最後,他等到了這一天,我母親卻沒能等到……”
說道這裡沈扶澤沉默了很久,許景末也沒有說話,陪著他沉默著,她知道,他是想起他的媽媽了。
“你問我為什麼不恨他?他把我們母子丟在外麵多年,我為什麼不恨他?”
“恨啊,怎麼會不恨,從我記事起,從我看到彆的小孩都有爸爸而我沒有開始,我就恨著這個男人,恨了十多年。”
“後來為什麼不恨了呢?”
“因為,他嘴上說女人麻煩,實際上心裡一直惦念著一個女人,因為,這個‘花花公子’這一輩子就隻愛過我母親一個人。”
“因為……愛一個人卻不能靠近,也不能說,隻能任由它腐爛在心底,這種感覺我太懂了。”
那些往事沈扶澤是看著遠處深沉的夜色說的,唯獨最後一段話,他是對她說的。
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了路邊,許景末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地方。
那裡是一片湖泊,湖兩岸的上空綻放著煙花,一朵接一朵,絡繹不絕。
那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她指著那裡說:“沈扶澤,我們去放煙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