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一抹銀白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了床尾,許景末憑著這點光亮端詳著身側之人。
沈扶澤麵朝自己側身而躺,他呼吸平穩,應當是陷入了深層睡眠,他一條手臂隨意的搭在被子外麵,指尖自然垂下,另一條手臂則平放在她的枕頭上。
他起伏的胸口、他的手臂、指尖……沒有一寸是碰到她的,但是,那條伸過來搭在她枕頭上的手臂卻像是將她攏進了一個區域。
一個叫做“沈扶澤”的區域。
許景末移開目光,身體小幅度往下縮了縮,想讓自己離頭頂那隻手臂遠一些,但是這樣一來,她卻像是整個人都蜷縮進了沈扶澤懷裡。
屬於沈扶澤的氣息將她圍困,逃無可逃。
靜謐的環境下,心跳也變得無比的清晰。
怦怦,怦怦……
其實在昨天以前他們並沒有睡一起,不,準確來說是昨天以前他們壓根沒有睡一張床上。
總統套房內隻有一張大床,從她來的第一天沈扶澤就把床讓給她睡,而他自己睡沙發。
本來可以再開一個房間的,但是考慮到這個酒店就在沈扶澤公司大廈旁邊,他們的關係又是眾所周知的,哪有領了證的人分房睡的道理?
所以,兩人隻能窩在一個房間裡,一人睡床,一人睡沙發,就這麼相安無事度過了幾天。
沈扶澤長手長腿的,沙發對於他來說太過於狹小,睡沙發根本睡不好,再加上他每天工作這麼累……她有些心疼,於是在昨天,她很嚴肅認真的跟沈扶澤提出交換一下,她睡沙發,沈扶澤睡床,她話語中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因素。
沈扶澤嘴上笑著說“好”,在她起床準備讓位的時候,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她摁了回去,緊接著鬆軟暖和的被子將她重新裹住。
沈扶澤說:“你先睡,我還要處理一些事,一會兒你再讓我。”
純屬屁話!
一會兒她就睡著了,沈扶澤是不可能把她喊醒的,也不可能把熟睡的她搬去沙發上,那結果必然又是沈扶澤去睡沙發。
“這樣吧。”她在沈扶澤離開時及時拉住沈扶澤衣袖,沈扶澤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她,尾音上揚很好聽的“嗯”了一聲。
她抓著沈扶澤衣袖的手指緊了緊,又鬆開,她裹著被子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半床,乾巴巴道:“沙發不好睡,反正……這床夠大。”
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有這樣過。
就這樣,兩人愉快的分享了同一張床。
沈扶澤倒是睡得沉,她卻有些難以入眠,似乎每一次跟沈扶澤躺在一起,她的心都無法平靜。
人在害怕或者心動的時候都會心跳加速,她現在並沒有害怕的情緒。
那麼,是……喜歡嗎?
這樣想著,她的手情不自禁伸了過去,此刻她的手指指腹距離沈扶澤的側臉不過毫米。
她怕吵醒沈扶澤,手停在半空中片刻,又收了回來。
她不請自來米國給沈扶澤添了麻煩,打亂了他的節奏,她本來想著要不今天或者明天就離開,讓沈扶澤可以安心處理公司的事,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她已經任性了一回,索性再任性一回。
她輕手輕腳從床上爬起來,確認床上的人依然在熟睡中,她拿著手機出了臥室帶上門,到陽台撥通了唐揚的號碼。
第二天,天還未亮,唐揚就已經抵達自己工位上,並且展開新的一天的工作。
他打著哈欠到咖啡機前接了兩杯咖啡,自己先灌下半杯,緩解了疲勞,他又將另一杯放到靠窗邊的那張辦公桌右上角唯一空著的位置。
之所以說是唯一空著,是因為桌上其他地方都被文件堆滿了。
唐揚朝著看文件的人笑了一下,道:“景末姐,你的咖啡。”
許景末從文件中抬起頭,對他道了一聲“謝”,目光重新回到桌上的文件上,她看得很專注,且速度很快。
唐揚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加完班正準備睡,突然接到許景末的電話,第一句話是:“你的工作內容難嗎?”
他不明所以,就順著回答道:“說難不難,說不難也有一點點難度,不過,我學的就是這個,所以,就還好吧。”
他說完以後,許景末道:“明天開始,你的工作交接給我,然後你去幫沈扶澤。”
“啊?”
他本來以為景末姐是代替老大慰問員工,聽到這話完全懵了。
許景末繼續說著:“我做不了他的工作,但是你的工作我應該可以勝任,我給你騰出時間,你去幫他。”
“可是……”
可是這不是能不能勝任的問題,也不是我幫不幫老大的問題,主要是,景末姐你大半夜跟我打電話做這個決定你老公知道嗎?
“我會學。”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許景末直接敲定,“但我畢竟第一次接觸這些工作,可能剛開始會有一些難度,需要麻煩你多教我。所以我們明天早一些吧,5點鐘怎麼樣?5點我在公司大廳等你。”
就這樣,從清晨5點到現在,他帶著他老大的媳婦,在這裡單獨加了一個小時的班。
9點鐘是正常上班時間,現在6點,他們還要繼續單獨相處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