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澤問她餓不餓,她搖頭,沈扶澤問她想吃什麼,她還是搖頭,最後沈扶澤喂她吃了點粥,又扶她躺下。
直到第三天,許景末醒來後看著床邊熟悉的身影,低低的罵了一句“禽獸”。
禽獸聽到了,偏過頭來,金絲眼鏡下狹長的眼眸中流露出熟悉的笑意,他說:“遲到了一年半的洞房,你說,我要不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許景末沒說話。
她記仇,一整天都沒理沈扶澤。
為了氣沈扶澤,她還特意說:“你知道嗎?以前有很多人追我的,從小學開始,初中,高中,一直大學,就沒有少過,後來我出道後,追我的人更多。”
誰知沈扶澤一點都不生氣,笑著說:“我知道。我們家景末這麼漂亮,沒人追你才不正常。”
沈扶澤不生氣,她就更氣了。
沈扶澤說:“我也跟你說一個秘密。”
“我其實有早戀過,不過是暗戀。”
許景末:“哦。”
沈扶澤:“對象是一個長得很漂亮,卻有些傻的女生。”
許景末:“哦。”
沈扶澤繼續說著:“我真的特彆喜歡她,第一眼就喜歡,後麵也喜歡,她做什麼我都喜歡,連她生氣的樣子我都覺得可愛。”
許景末:“哦。”
她心道你這麼喜歡這個人不如我送你一個自由?
又聽見沈扶澤說:“可惜,第一次見麵我就給她留下了很差的印象,導致後麵的很多年,她都特彆討厭我。”
許景末慣性的想“哦”,可是她張了張口,“哦”不出來。
她突然想起,沈老爺子說的:
——他對你動心,時間早得超乎我的預料。
沈扶澤也對她說過:
——九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多等這十幾天。
所以,沈扶澤說的其實是……
她猛得看過去,對上沈扶澤那張笑盈盈的臉。
沈扶澤說:“傻瓜。”
兩個月後,許景末工作室。
“下雪了!”
有人歡呼起來。
《七點半咖啡屋》在國外播出後,一個國外的導演聯係上許景末,邀請她出演電影《在星空下》的女主角,不僅如此,對方還邀請她擔任整個電影的人物服裝主設計師。
從上個月開始,她每天二十四小時,除去睡覺的五個小時,其餘時間都泡在工作室裡。
如果不是有人說,她都不知道外麵下雪了。
過了一會兒又聽見有人喊了一句。
“景末姐,你家先生來了!”
“對啊對啊,就在樓下!手裡還捧著一束玫瑰花,好浪漫呀!”
許景末丟下手裡的東西狂奔下去。
有人疑惑問:“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今天並不是什麼節日。
而是許景末與沈扶澤第一次見麵的日子。
說來也巧,那天是一個雪天,今天也是。
初見的日子,算是一個紀念日,她本來想約沈扶澤一起去外麵吃個飯,看個電影,但是沈扶澤說他今天有事。
她以為他忘了,這個混蛋。
許景末是跑著下樓的,卻在最後一道台階的時候停下腳步,她在門後麵站了十分鐘才走出去。
她站在屋簷下沒動,看著沈扶澤一步一步,皮鞋踩著白雪朝她走來。
“你不是今天忙嗎?”她沒好氣的道。
沈扶澤穿著一件深棕色大衣,撐著一柄雨傘,鼻梁上一如既往架著一副昂貴的金絲眼鏡,鏡片後那雙狹長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笑意,他說:“是挺忙的。”
頓了頓他說:“但是你更重要。”
她故意讓這個騙子在雪中多等了一會兒才走出去,可是看到他凍得發白的臉,她又開始心疼了。
“冷嗎?”她問。
“冷啊,都快凍死了。”沈扶澤說著又沒個正經,“要一個抱抱才能……”
沈扶澤這話本來就是開玩笑,他已經做好被懟的心理準備,可是話沒說完,一個嬌小溫暖的身體突然撲進他懷裡,兩隻手臂緊緊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頸窩。
“活該,誰讓你大冷天過來的,還站雪中……”
字字皆是抱怨,字字皆是關切。
玫瑰花束落在雪地裡,紅色花瓣碎了一地,沒人去管。
沈扶澤一手撐傘,一手環到許景末後背,有力的手臂將懷裡的人擁緊,他說:“現在就不冷了。”
多年前的那個雪天,他們在巷子裡初見,給彼此留下了並不太好的印象。
導致後麵很多年的水火不容。
多年後的今天,他抱著玫瑰花從雪中走來,牽起她的手。
從此水火相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