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於,我部後方遭遇襲擊!”在護衛離開之後,丘林碑沉聲說道,呼延儲當即麵上一驚,但是隨後就冷靜了下來。
老實說呼延儲雖說自信自己布置的很嚴密,但是能在那裡留下一千北匈奴禁衛,還有近萬北匈奴精騎,就足以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被襲擊的準備,同樣既然有了準備,呼延儲也就相信漢軍不可能對於他們後方的部族造成太大的傷亡。
以呼延儲的估計,就算是漢軍靠著內奸獲得了那裡的位置,並且堵在北上之路的烏丸和扶餘全部叛變,他留在北方的大軍也足夠讓漢軍難以應對。
講道理有一千軍魂軍團打頭,又有一萬精騎,雖說其中有一半是才從部族之中招納來的,但是戰鬥也不會遜色一般的漢軍,就算漢軍能率兵一萬五千,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重創北匈奴的部族。
“到底是怎麼回事?烏洛蘭氏乾什麼吃的,損失多大?”呼延儲沉聲詢問道,但並沒有明顯的驚慌。
“烏洛蘭氏已經被漢將華雄擊殺,部族折損失散約二十萬。”丘林碑聲音低沉的說道。
開口的瞬間丘林碑就已經做好了呼延儲大怒的準備,結果卻並沒有聽到呼延儲的咆哮,抬頭看向呼延儲的時候,卻發現呼延儲麵色青白,胸口一鼓一漲,根本說不出話來。
當即丘林碑趕緊衝過去,右手擠按呼延儲的左胸,直到呼延儲呼吸逐漸恢複之後,丘林碑才敢放手,而這個時候呼延儲明顯頹廢了不少,揮了揮手示意丘林碑可以放開了。
“之後怎麼處理的,昆綰來了?”呼延儲雙眼冰寒的詢問道。
“是的,右賢王率領雜胡恰好抵達,方才擊退漢軍,但是漢軍實力太強,而且接應的兵力和我打了一個時間差,”丘林碑儘可能平靜的開口道,但是在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緊握的雙手,驟然鬆開,好像陡然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全身而退。”
呼延儲聽聞猛然抬頭,雙眼帶著冷厲的神光,看著丘林碑道,“軍魂軍團?”
“對,完整軍魂軍團,軍魂之力儲備不夠,但是能瞬間轉化的超精銳士卒有不少。”丘林碑低頭略帶沉默的說道。
“第二個軍魂軍團嗎?不愧是漢帝國。”呼延儲也停頓了良久之後,帶著感歎的語氣開口說道,但是話說間,卻像是引動了肺部的抽動,不得不用嘴去呼吸,接連的乾咳。
直到丘林碑給呼延儲倒了一杯熱水,呼延儲不顧水溫一口飲下才算是壓住了喉嚨和肺部的嗆感。
“單於,您沒事吧。”丘林碑躬身恭謹的說道,在以前他完全做不出來這種舉動,曾經的他並非是呼延儲的嫡係啊。
“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當年天山之戰遺留下來的毛病,不礙事的,倒是丘林你居然不像之前那麼暴躁了。”呼延儲雙眼微眯,帶著些許欣慰說道。
丘林碑雖然不是呼延儲的嫡係,而且和呼延儲政見不和,但是看在對方北匈奴第一猛將的身份上,丘林碑一直給予對方相當的尊重,當然這種尊重讓丘林碑更加的自傲,更加的小覷呼延儲。
因而丘林碑對於呼延儲從來都稱不上尊重,當然對於這些細節呼延儲並沒有太過重視,雖說他留意到這些,但是北匈奴當前的實力教會了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單於,我們真的能擊敗漢室嗎?”丘林碑思慮再三之後開口對呼延儲低聲說道。
那一瞬間呼延儲的眼底閃過了詫異,也閃過了擔心,最後留下的居然是欣喜。
呼延儲微微搖頭,丘林碑雖說已經有了猜測,但依舊如遭雷劈,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麵閃過了無數的想法,最後卻隻能靜靜的看著呼延儲,等待著他的下文。
“你覺得,我們部落之中有多少想要回到這片土地的人。”呼延儲平靜的看著丘林碑說道,“雖說,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你能問出來,大概也已經從昆侖神後裔的強大之夢中蘇醒了。”
“大概所有的人都想要回來吧。”丘林碑張了張口,隨後發現居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不想回來的族人,“難道單於,您不想回來嗎?但是您之前並沒有否決我們的提議啊。”
“不,我也想回來,但是我更知道我們和漢庭的實力對比,所以我想回來,但是我不敢回來。”呼延儲平靜的說道。
“那您……”丘林碑張口想要反問,卻瞬間明白了,他雖說是一員悍將,但是也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當時那種情況下就算是呼延儲的聲望遠高於他們能強行鎮壓了所有人想要返回中原的決心,恐怕也隻能阻止一時。
“就是如此,我就算阻止了你們,恐怕遲早有一天還會走到這一步。”呼延儲平靜的看著丘林碑,“所以堵不如疏,有我在至少我們的部族還有一線可能,而等我倒下,或者等我被你們打倒,恐怕你們麵對漢庭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了。”
“所謂能識局者生,善破局者存,掌全局者贏,有我在我們至少還有認識局勢的能力,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呼延儲這一刻愈發的平靜,“比武力我們絕無可能是漢軍的對手,就算我們有死戰的決心,依舊不可能媲美漢軍。”
“那我們為什麼不跑,跑到西域,為什麼……”丘林碑低喝道,但是下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說來蠢話。
呼延儲靜靜的看著丘林碑,直到丘林碑像是憤怒,又像是顫抖一樣,一拳砸在幾案上,才緩緩開口。
“我們無路可走,自從我們暴露出來,除非戰到漢軍認為我們失敗才能收手。”呼延儲平靜的看著丘林碑,“我們和對方必須一戰,從我們跳出來開始,而結束的代價就是我們消失在曆史之中。”
這一刻丘林碑心中大恨,恨自己的愚蠢,也恨其他人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