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這麼看我。”韓信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實話。”
周瑜皺了皺眉,將心中的不滿壓了下去,看向韓信並未開口,但是韓信看了一眼周瑜的神色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種非常簡單的招數,但隻要使用的人水平夠,那麼彆說你了,就算是我也很難討得了好,衛大將軍如果不用這種方式,而如我這般純粹走自己的道路,未必會不如我,但用了這種方式的那位卻可以完成我都很難完成的事情。”韓信感慨萬千的說道。
韓信實打實的承認了先漢衛青的資質,帶著感歎說道,“匈奴不弱,至少頂你幾個沒什麼問題,但是衛青在漠北之戰用刻板的方式拉住了主力,然後冠軍侯一擊背刺,結束了戰鬥,這種手法,非常簡單,但說實話,我上的話,有條活路,你上的話,肯定死了。”
“……”周瑜麵上寫滿了罵人的話,但硬是保持了應有的風度,一個字都沒有罵出來。
“刻板謹慎的作戰方式,代表著沉穩,也意味著能拉住人,能拉住對方的注意力,而強橫的武力,代表著必要的情況下,可以拽走自己的主力直接化作刀鋒斬出致命一擊。”韓信就像是沒有看到周瑜的神色,淡笑著說道。
“我打趙子龍還會因為對方刻板謹慎的作戰方式而被對方拖住?”周瑜雖說已經明白了韓信的意思,但是心下過於不爽,以至於直接給韓信了另一個回答。
“雖說很不可思議,對方在指揮調度上差你很多,但按照我的觀察,以那家夥的謹慎和冷靜程度,步步為營之下,作戰時本著照本宣科的手段,你能贏,但不可能速勝。”韓信就像是沒有看到周瑜的不爽一樣,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判斷。
周瑜看著韓信,而韓信也看著周瑜,沒有絲毫的閃躲,他說的話沒有一點摻假,周瑜能贏,但絕對不會速勝,一板一眼,有章有法的指揮方式是過於僵化,但作為一切指揮體係的基礎,周瑜想贏能做到,但想要出奇製勝基本沒用。
在韓信看來,趙雲幾乎擁有一個名將所有的素質,謹慎,冷靜,受士卒愛戴,並且自身擁有極其強悍的武力,這些素質幾乎可以保證趙雲成為一個名將,然而實際上趙雲距離名將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處在一個相對尷尬的位置。
“那家夥擁有成為名將的資質,而且和你不同的在於,他是很多方麵的素質集合起來形成的天賦,這些天賦足夠保證他在真正逼急了的時候邁出那一步。”韓信想起趙雲的情況感慨不已。
周瑜想了想,他好像聽過近似的話……
貌似呂布說過,趙雲有超越自己,成為天下至強者的資質;貌似曲奇說過,趙雲有選種培優,成為新一代農學大佬的資質……
再想想的話,貌似以前劉曄也說過,趙雲其實很適合當文官的,農稅這些東西趙雲處理起來很順手的;再回憶一下的話,周瑜的腦海裡麵就出現了魯肅的評價,趙雲坐鎮一方,其實也能搞搞內政的……
想到這一點之後,周瑜不由自主的看向韓信,你們這是和趙將軍有仇啊,陳曦有次笑言,趙雲是穿著武將的鎧甲,披著文官的大氅,操著諫臣的心,拿著將士的俸祿,還要乾著幾個人的活。
“突然覺得,像子龍那麼活著也是挺累的。”周瑜歎了口氣說道,“資質確實是重要,但是努力和心性卻一直占有著一席之地。”
“話是如此……”韓信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說出那一句,如果努力有用,還要我韓信乾什麼?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應該告知的東西也告知了,如果能旗開得勝的話,那最好,如果不能的話,保全自己,你還年輕。”韓信帶著猶豫之色對著周瑜說道,他早已留心到周瑜的自負,青年人有這樣的性格很正常,但這種心態最好不要帶到戰場上。
“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再戰。”周瑜帶著強大的自信起身對著韓信躬身一拜,算是半個師禮。
韓信也沒有閃開,以自己的身份,這麼教授周瑜,對方拜謝也不算過分,眼見周瑜再拜之後挺直身子,韓信摸了摸下巴,他能看到對方眼中實打實的敬重之色。
不管韓信之前舉得例子讓周瑜有多不爽,但周瑜對於韓信本人還是報以敬重之心的,畢竟對方確實幫了他很大的忙。
“唔,我想想啊,周公瑾,有一種熔煉軍心的方式,你已經明白了軍魂的實質,那你應該也有辦法將之導出來。”韓信想了想說道,“雖說這樣不成型的信念說不上軍魂,但也是意誌創造現實,已經具備了幾分軍魂的力量。”
“什麼方法。”周瑜麵上大喜,臨走臨走還能得到一個殺招,周瑜表示非常滿意。
“贏下去,一路以堂堂正正之勢贏下去。”韓信半眯著眼睛緩緩的開口說道,“到時候士卒對於勝利的渴望會凝聚在你的身上,近乎於軍魂的信念也會以你為核心進行構造。”
周瑜陷入了沉默,這種方法,說的簡單,但又有幾人能做到?
“那個時候背負著所有人信念的你,劍鋒所指的方向,才是通往勝利的方向,哪怕你指錯了方向。”韓信鄭重其事的說道。
“一種看著簡單,但實際上難得根本沒有人能做到的方式吧。”周瑜唏噓不已地說道。
“嗯,世間有些事情本就是如此,看著簡單,但是作起來,足夠讓人絕望,儘量去做吧,能做到最好,做不到也正常。”韓信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你的對手裡麵一般不可能出現這種人,如果出現了,一般來講你也不大可能能打過。”
周瑜嘴角抽搐了兩下,硬是沒有說話,再次拜謝之後,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然而走了幾步之後發現還在心象之中,扭頭尷尬的看著韓信,“這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