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了國門之後,對於曹操這等諸侯意味著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那麼對於劉巴這種管後勤的來說,就像是突然明悟了陳曦的強大和仁善一樣。
在中原的時候,劉巴的戰鬥力有一半都是靠著將自家的產業掛靠在陳曦的產業鏈上進行超高速的資源轉換,雖說這一過程之中,隨時都會出現被陳曦逮住,然後強拆的可能。
可一方麵陳曦本身對於這種事情的關注度並不高,另一方麵劉巴臉皮厚,被陳曦逮住了也不會覺得丟人,更有很多時候洋洋得意。
結果被攆出來之後,劉巴陡然發現了不同,也瞬間發覺了陳曦的強大,在中原的時候,大家看劉巴的物資運轉速度,就算比陳曦慢,也屬於非人的境界,可當劉巴獨立出來之後,劉巴才真正感覺到差距。
“你的路線有問題,而且不僅僅是產業布局和資源再分配的問題,你想抄近路,但有些時候近路並不正確。”劉巴回想起來陳曦當時說不清是無奈,還是煩躁的語氣,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靠著掛靠陳曦的方式,劉巴得到了確實是極高速的資源運轉速度,可這種方式,注定了劉巴對於上遊沒有任何的投入,整個就是一個噶韭菜的過程,可沒有上遊,隻想著收割,能做起來才是怪事。
陳曦的做法穩的地方就在於,從上遊做到下遊,所有的環節國家都有參與,可以補貼那些利潤不高的上遊產業,保持著生產技術的革新,外帶維持著完整的產業鏈。
這種方式就效益而言其實完全不如那種隻要最大利益的產業的方式,但好處在於,不會被人掐死,而且延伸的脈絡,可以讓整個產業隨著需求逐級且自然的出現革新。
劉巴最求的是高利潤,以及高效率,使得外圍那些賺錢的服務型產業的規模比內圈的物質生產型產業還要大。
畢竟外圈這些都好賺錢,而且周轉的快,內圈那些雜魚根本不配玩,超大的投入,超長的周轉時間,以及過低的利潤。
然而真要到危險的時候,外麵那圈全砍掉,隻要內圈的生產製造產業還在,國家本體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順帶一提這種外圈服務型的產業比內圈物質生產型的產業還要大的發展方式叫做產業空心化,其危害最明顯的也就是抗風險能力。
這次陳曦樂嗬嗬的將劉巴從自家身上給扒下來了,還將劉巴攢起來的一手手牌全部還給劉巴了,結果劉巴拿到手之後,看著那一手散得根本沒法打的牌,好懸沒崩潰了。
劉巴一手的中下遊,沒有一個上遊的從業人員,鋼鐵鑄造業的高爐也要技術工人來操作,哪怕是最簡單的土法高爐,怎麼建設,怎麼看火,這些最簡單的可都要有人看著呢!
這還是其中一樣,其他的那就更多了,要知道就算是一個糕點作坊,上麵也要有種糧的,壓麵的,這些都是不賺錢的行業。
哪怕是這個時代這些玩意兒都很簡單,可再簡單也需要足夠的從業人員將之串聯起來,而現在的情況就是,劉巴除了種田的,其他的上遊從業人員,統統沒有!
沒有這些的話,劉巴那些中下遊的從業人員根本玩不了多久就涼了,連原材料都沒有,你還能繼續生產了?
可以說這是劉巴出來之後,最為糟心的事情,也是和衛茲商議再三之後,最後被迫心痛至極的決定將自己這幾年靠著吸陳曦的血獲得利潤全部拿出來,修一條通往蔥嶺的道路,算算的話,這幾年吸的血倒是夠用,可最後要倒貼人力。
為此劉巴深切的懷疑,陳曦後麵不將自己從自家的產業鏈上踢下來,完全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更無奈的是,劉巴現在也算是回過味了,陳曦一直讓自己抄抄抄,結果最後自己抄了這麼一個玩意兒,現在畢業了明白了價值,想要再回爐重造的話,那就真得自己教學費了。
“唉,悔不當初。”劉巴突然歎了口氣說道。
當年如果好好學,不抄近路,就現在占據的這塊地方照著陳曦的方式逐步推進,搞一個自給自足的小圈子還是可以的,畢竟這邊也是要礦有礦,有山有山,要水有水,距離印度洋雖說有些遠,但不管是曬鹽,還是製作魚乾都相當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