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個時候最需要穩定,需要一個樣板,那個時候,陳曦是主動擁護劉桐攝政的,他需要表現出一個自己不清算,不打壓的態度,他需要一個人員齊備,能組成幾個政務班子的國家開拓運營體係。
這實際上就埋下了禍根,至少冀州的禍根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隻是陳曦能壓住,鄴城還是治所,天翻不了。
真正出問題的開端則是世家漢世家西遷,冀州一堆世家,幾乎算是少數幾個大型世家老巢之一,各種從龍世家,各種勳貴後裔,抽空之後,冀州進入了第二個權力真空期。
再加上那個時候中央治所西遷進入長安,鄴城成為陪都,禍根進一步增長,隻不過三大新增交易中心,大運河,海運,東西通道這些刺激經濟發展的項目高速運轉,將禍根掩蓋,未能暴露出來罷了。
到現在,陳曦頭頂天花板,短時間沒辦法釋放出更多的經濟活力,導致這些東西遲早都得暴露出來。
“主要是有些擔心,後方起了這麼大的亂子,前線攻勢會不會受到影響。”諸葛亮幽幽的說道,“我們能大規模的對外作戰,國內局勢的穩定性,以及不斷增長的經濟體量,也是關鍵因素。”
“這就要看子川了。”劉曄平靜的說道,“不過他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長安,應該是有著解決的把握吧。”
“很難的,這不同於我們,子川的能力來做框架戰略,做執行方案都沒有問題,但是下發到中下層執行層麵,如何執行才是問題,子川厲害的是能保證自己下發的良政,執行的也是良政,可這次收拾的其實是執行的那些人。”魯肅搖了搖頭說道。
對於陳曦的能力,魯肅了解的非常到位,對方對於自己全覆蓋,魯肅是相信的,哪怕對方是對於十二元老能完成全覆蓋,魯肅都是相信的,純能力方麵,對方一個人大於政院全體,這個沒什麼說的。
可執行層麵的話,終歸是需要官僚體係的運轉來實現,而現在的問題在於,這一刀砍在執行層麵,這些人沒來,陳曦能出計劃,也沒有能來執行,這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我們沒有那麼多的官僚消耗在這一方麵上。”劉曄幽幽的說道,“但這些人必須要切割,而且我們的備用班子也不可能支撐起來的,可子川能離開,我還是相信他做好了安排,再說,就算沒做好安排,又能有多大的問題?”
“沒做好安排,起碼需要兩年才能恢複,豫州作為重要的產糧地,而且本身還是重要的食品加工產地,冀州更不用說,我們很多產業都在冀州,動了這兩個地方,前方也會受損的。”魯肅麵色陰沉的說道。
“所以,我們隻能選擇相信子川,再說,解決了這批人,再壞能壞到什麼地方?反倒是不解決這批人,問題隻會越來越大,相互串聯的規模,隻會從現在的核心兩州,分散在各州少量郡縣,擴散到更多州郡。”劉曄冷冷的說道。
現在這個態勢對於劉曄而言,他寧可拚著損失,也要先斬掉這群禍害,至於拚未來,也許未來能培養出足夠的後備役,但這裡麵消耗的時間呢?造成的損失呢?沒有陳曦的能力,劉曄自己根本無法計算未來的準確損失,也無法準確的描述到時候解決問題的優劣。
所以隻能選擇,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其他的都不可取。
出了長安北門,走渭水北上,劉備看著陳曦饒有興趣,他隻是提議,沒想到陳曦真的讓那些人放手施為了。
“玄德公,在思考什麼?”陳曦神色平靜的詢問道。
“在好奇你為什麼會直接放棄,這不符合你以前的表現,而且內中因果,其實文儒也給我說了。”劉備也不是一無所知,所以也做好了陳曦散心之後,從黃河順流而下,前往冀州的心理準備。
然而看現在陳曦的情況,好像並不怎麼在意。
“我不滿的隻是因為我自己知道結果,卻因為各種原因未能阻止這一必然的發生。”陳曦平靜的說道,
“既然是必然,怎麼阻止?”劉備不解的詢問道。
“官僚體係的膨脹會導致這種必然,而官僚體係本身就會不斷地膨脹,但就跟漢世家一樣,隻要我跑的比他們快,他們就相當於後退,本質上我是能做到的。”陳曦幽幽的說道。
剝削是不可能避免的,但就跟美帝的黃金時代一樣,陳曦心下帶著幾分失落想到,解決不了問題,但可以無限期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