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和李孚皆是陷入了沉默,李孚雖然說的不多,而且也不夠細致,但是站的層次很高,又大致推測到郡縣一層發生了什麼的劉曄,其實已經摸索出來了一些框架。
“說吧,雖說我能聯係上前因後果,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自己交代清楚,先說糧食絕收和儲備糧的情況,前者理論上是不可能的,後者我倒是弄明白了,隻是你為什麼從兗州購入糧食?”劉曄看著李孚,也在考慮著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李孚很明確的講,還是想要繼續當官,而且也在努力乾活,隻可惜雪崩之下,不是李孚這個層級所能抵擋住的。
“”李孚沉默了一會兒,一臉幽怨的看著劉曄。
李孚也不想從兗州打時間差,用票據購入糧草啊,可架不住冀州現在是個坑,而且連環坑了李孚,搞得李孚對於冀州人士都抱有懷疑的態度,故而隻能找信得過的對象。
兗州前年被錘,去年還在整風,今年伊籍還在緊抓官僚風氣,肯定沒問題,從兗州購入最為保險,至少不會遇到連環坑。
“你認為海軍那邊也可能涉及這件事了?”劉曄直接開口說道。
劉曄不在乎李孚是否信任冀州其他人士,他隻在乎李孚為什麼沒從蔡瑁那邊購入糧草,要說的話,目前最好入手,最便宜的糧草絕對是蔡瑁哪邊的糧草,當真是便宜量大。
“我不想死。”李孚隔了一會兒看著劉曄說道。
頂風作案,也要看頂什麼玩意兒,陳曦前腳將東南亞的三季稻、再生稻之類的打成了飼料糧,結果今年魏郡府庫的糧草就變成了這種玩意兒,這樣還不如直接燒倉,至少燒倉還算能理解。
“很經典的回答,好了,坐下吧,你過關了,死罪落不到你的頭上了,至於接下來是免罪,還是撤職,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劉曄對於李孚的回答很滿意,知道死線那就好。
李孚心下長舒了一口氣,可算是熬過去了,從去年連連被坑,到現在李孚不得不謹慎應對。
“糧食絕收是怎麼回事。”劉曄直指問題核心,這是最重要的問題,不管是什麼年頭,糧食大規模絕收,都會造成社會動蕩,一旦是個人的行為,殺無赦絕對不算錯。
因為這已經算是涉及到政局穩定了,敢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有一個算一個,都該剁了。
“大概去年的時候,我手下的主薄從廣平那邊引入了所謂的高產糧食,而且不同於當前一年隻能種一茬,冬小麥和粟米可以輪種,一年兩茬。”李孚唉聲歎氣道,“我心動了。”
怎麼可能不心動,李孚是農家子弟出身,對於糧食有著非常高的敏感性,一年能種兩季,哪怕其中一季產量不高,也是大賺特賺,至於地力問題,隻要能承受得起,那就絕對沒問題。
“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專業研究糧食的。”劉曄皺眉看著李孚說道,“雖說不是專業研究穀物的,但也不至於被騙吧。”
“正是因為懂,所以才被騙了,廣平那邊專門設計我的。”李孚眼中出現了一抹狠色,不過隨後就瞬間掩飾掉了。
“對方打著蒼侯學生的旗號,而且在廣宗有試驗田,我派人去看過了,確實是高產,可沒想到”李孚麵色青黑,被坑的半死不活,要不是李孚本身是農家出身,知道不能強令百姓更換種子,而是推動人手進行更換種子,否則魏郡就不是部分絕收了。
“出現了這種事情,你沒和廣平那邊打起來嗎?”劉曄皺了皺眉頭,這不合理,這年頭這麼大的事情,當地官僚下死手弄死廣平的官僚才是見鬼了。
“早期我想岔了,當時我手下的官僚已經有一部分被滲透了,我並沒有看出來,引進種子的主薄和從事都已經被串聯了,他們想要拉我下水。”李孚麵色陰狠的說道。
“當時我的選擇是讓郡丞和主薄先去處理這件事,我帶著郡尉下地方去確認損失,然後開倉給百姓彌補損失。”李孚對於這個選擇並沒有什麼後悔的地方,雖說這個選擇是第二個大坑的開始。
“郡丞和主薄都已經倒向了對方?”劉曄基本已經明白了李孚的想法,“不過你得處理方式有些不太像是你正常的習慣,按說你這麼看重仕途,那個時候不應該先解決廣平給你挖坑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