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殘留,不可避免的東西,畢竟以前沒有你這樣高妙的手段去調節。”劉備笑著說道,“說實話,以你現在展露出來的能力,當年沒有直接行大破滅手段,真的是不可思議。”
“……”陳曦側頭看了一眼劉備。
“也許其他人可能覺得你是聖德之類的,但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覺得吧,與其說是聖德,還不如直接點,我覺得你沒行大破滅手段更多是因為把人弄沒了,你也不知道找誰乾活?”劉備帶著幾分推測的語氣對著陳曦說道。
“是啊,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就之前那種情況,弄死了各大世家誰乾活?”陳曦沒好氣的說道,“實在點說,我多少也算是看了各家的典籍,真要說和市麵上的書冊內容差距不大,真正形成差距的在於各家各姓講解這些典籍的思路。”
陳曦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心態複雜,這些才是各大世家真正秘而不宣的東西。
這年頭,除了兵書,其他所有的史料,諸子典籍基本都是符合時代道德的,而作為顯學的儒家,落在紙張上的基本都是仁義道德。
簡單來說,就是說,這些書教的是仁義道德,而沒有教為官之道。
如何去當官,如何去看透這些仁義道德之後的博弈,如何去取用,這些都是各家各姓秘而不宣的東西,各大世家把持的東西不少,但這種需要上一代對照現實,參考過去詳細解說的東西,才是最為核心的玩意兒,經學,隻是外表罷了。
荀子罵儒家的時候,很明確的罵了三個,“弟佗其冠,衶禫其辭,禹行而舜趨,是子張氏之賤儒也。正其衣冠,齊其顏色,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賤儒也。偷儒憚事,無廉恥而耆飲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遊氏之賤儒也”。
這三個被稱之為賤儒的玩意兒,最後在明清泛濫的賤儒其實就是子遊氏之賤儒,所謂“君子固不用力”,說白了就是這些人已經基本失去了管理和行政的能力,最後完蛋也是理所當然。
陳曦並非是不想乾各大世家,而是陳曦在聽完荀爽講經之後就意識到這年頭各級官僚還能乾事,而不是徹底失去執政能力,全讓胥吏乾活的廢物,真就是因為這種傳承。
真要是直接乾廢了這群人,沒了這種傳承,陳曦連人用都沒有,至於讓各大世家將這種秘而不宣的玩意兒交給其他人,陳曦有些理解入室弟子的意義了,大多數人在各大世家眼裡是不配的。
至於說陳曦為啥去聽荀爽講課,荀爽還拿出真本事給陳曦開開眼,那就沒啥意思了,當時陳曦都到鄴城了,天下局勢都明朗了,來聽你荀爽講經,你不拿出來點真本事,那不得出事?
不過那次是真的有效,講完之後,陳曦強行收拾各大世家的想法熄了大半——滅了這群世家,上來一群子遊氏之賤儒的話,那還不如就這麼先運行下去,畢竟現在這情況,各大世家好歹還能運轉,就算有些爛,也不至於爛到不行。
真全乾碎了,想來當官的人有的是,問題是那些人有能力像之前被乾碎的那群人那樣運轉嗎?
不能的話,受害者全是老百姓,而且是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的話,那不是逼著天下大亂嗎?
為了這點事,鬨到天下大亂的話,陳曦尋思著,還不如就這麼擺著,於是這麼一擺,十年過去了,可算是到了下階段了。
“之後局勢會更好的,熬過了最艱難的階段了。”陳曦攤開雙臂,就像是擁抱未來一樣,而就在這個時候,天上飄飄搖搖的散落了大片雪花,新的一年快要開始了。
“等等,這也算是最艱難的時候嗎?”劉備反駁道。
“打完貴霜算是超宗越祖嗎?”陳曦沒有回答劉備的問題,反而兩臂回籠收到了袖子之中,側頭看向劉備。
“當然算啊,打完貴霜,我可以去告太廟告訴列祖列宗我做到了。”劉備麵上帶著紅光說道,看得出來,他挺激動的,畢竟當年對著萬民許願的時候,劉備多少有些一時興起許下重諾,但如何逐步完成,劉備其實並沒有仔細考慮的。
甚至回頭仔細思考的時候,劉備自己都覺得,多少有些搞不定。
然而不想十六年過去,自己當年許下的諾言,基本都快實現了,就算沒有徹底實現,也走上了正軌,接下來隻要擊敗貴霜,劉備就可以去告太廟表示偉大的勝利。
“然而就我而言,打完貴霜隻是一個新起點罷了。”陳曦笑著說道,劉備麵皮一梗。
“算了,算了,換個話題,這個說過了,你說的很對,但還是彆說了。”劉備擺了擺手,表示不想談論這個問題。
“那就談論點宴會的事情,孫伯符都將宴會的材料準備好了,而且我剛好也有時間,在要不就在我家裡辦一場私宴算了。”陳曦也沒在乎劉備被打擊之後,有些崩崩的神色,笑著說道。
“有事情要談?”劉備想了想詢問道。
“安撫一下荊楚的世家,外加給周公瑾遞個台階吧。”陳曦點了點頭說道,“再還有有些事情在正經場合不好說,還是在私宴說吧。”
“曹司空和甄家?”劉備了然的點了點頭。
“多少有些。”陳曦歎了口氣,“說實話,要不是我知道我就出去了一年,就今年發生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真的想打人了,各種幺蛾子,而且甄家腦子有病嗎?”
甄家表決了這麼多年,沒出結果,陳曦也認了,畢竟甄家有後台,以後起碼可以蹲在米迪亞共管區混日子,也就麵子上難看點罷了,加之甄儼表示自己是庶子繼位,不要臉,那就沒啥了。
問題是你再不要臉,你和曹操搞到一起是乾啥,你這是忘了自己的後台是誰了?
你看看你的後台啊,你的後台是劉備和陳曦啊,你和曹操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