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眾軍四散擺開,去往四門。”曹昂仰天長歎,對著夏侯惇開口說道,這個時候隻能這麼做了,總不能真的阻攔吧,曹操現在的狀態,他們阻攔了,他們也會死。
這時坎大哈已然大亂,各大世家眼不瞎,曹操帶兵去了曹氏沒有什麼問題,但火起,曹湖死了,而後曹操一身血衣從曹家出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道。
但凡經曆過袁術一事的世家都知道,當對方連自家人都殺的時候,那麼你就彆想彆人會饒過你這種事情。
曹操率兵直接從四散擺開的夏侯兄弟親衛之中通過,直撲吳氏而去,而這個時候吳質已經知道事情要糟,有心想要在牆頭和曹操喊話,但是迎麵而來的投矛,直接突入了家中。
瞬息之間,濟陰吳氏在曹操這邊的這一支已經注定了結局。
將地契文書和承兌票證拿到手中,曹操冷漠的看著已經布滿血色的吳家,然後朝著下一家走去,坎大哈已經徹底陷入了大亂。
“曹賊!”杜畿在夜半被管家喚醒,看到坎大哈的火光先是一愣,隨後迅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登時咆孝道。
不過這一聲之後,杜畿就像是瞬間老了二十歲,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退去了大半,他不是傻子,哪怕作為智者,他也是足以在三國留名的存在,可正因為明白,他才知道曹操現在是什麼樣的做法。
“家主,我們該怎麼辦?”管家對著杜畿慌張的詢問道。
“遲了,荀文若、陳長文他們瘋了嗎?”杜畿咬牙切齒的說道,各大世家敢乾這件事,就是知道,曹操不敢殺他們,就算真要殺,也會有人攔住曹操,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劉巴不夠,就算接受未來在賠償這個現實,現在也要賠一半,不願意我們自己去獲取。
沒錯,劉巴已經死了,在陳宮去長安之後就自殺了,這真的是最後的體麵,而且曹操沒保劉巴其實也是給各大世家證明,我是講規則的,所以先統合了軍隊和百姓,然後我們去攻打阿爾達希爾,我用後續的產出給你們兌現。
曹操難道不知道劉巴的重要性嗎?知道!
世家難道不知道劉巴的重要性嗎?知道!
大家都知道,包括陳曦都清楚,劉巴絕對是這個時間段之內世界排名前三的經濟支柱,但劉巴必須死。
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一個背鍋的,連規則都不講了,誰信啊!
魯肅那件事理論上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事了,但魯肅流放了,這就是規則。
國家信譽的崩潰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就是從這種事情上開始的嗎?不管劉巴是不是隻超發了一倍,剩下400%的超發是其他人搞出來的,但隻要在這個經濟體係下,你站在了這些人的背後,那麼不暴雷,你拿這些人的錢是理所當然,暴雷了,你去頂雷也是應該。
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很直接,也很簡單。
既然暴雷了,那麼你劉巴就該去頂雷,這就是遊戲規則,也是國家信譽,曹操政治實體信譽的體現。
隻是這些追隨曹操的世家在劉巴死了之後,多少有些覺得自己虧了,所以用其他的方法將他們的利益奪還回來。
可惜這種方法就跟超發一樣,說了拿一半,但誰來當這個良心,哪怕是杜畿這種人物,他也不敢摸著良心說自家去兌換票證的管家,隻是按照比例收了理論一半的地契。
扯什麼澹,有些口子開了,那就真得憑道德去壓製了,問題是道德這種問題談及世家之中的某些人是有意義的,但是談及整個世家群體,那純屬扯澹,世家沒有道德,但他們編撰道德!
“將恕兒打暈送往陳家。”杜畿澀笑了兩下,他不傻,他已經意識到事情沒有回轉餘地了,他們都認為再拖一拖就可以了,曹操能忍住,陳群和荀或能穩住,但事實告訴他們,拖不了了,曹操瘋了。
“杜畿!”曹操停在了杜家門口,京兆杜氏,累世豪門,真正的郡望級彆的大戶,而且是曹操的鐵杆,更重要的是杜畿很早就追隨曹操,他們家族也沒有做什麼分支備份之類,一直是曹操的骨乾,就信任而言,杜畿是曹操的核心文臣之一,
故而當大軍推到杜家門口的時候,曹操停了下來,親自站出來對著杜家的方向進行招呼。
“曹司空。”杜畿將門打開,看著外麵沾了不少血的曹操,又看了看團團圍住自家的虎衛軍,並沒有什麼畏懼和委屈,還是那句話,那些真正站在頂點的家夥,敢做這事,就有認的覺悟。
隻是這一次,杜畿沒有叫主公,對方都要滅他們杜家滿門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曹操看著杜畿詢問道。
曹操一路殺過來,從親自前往曹家的決絕,到殺了曹湖麵對曹氏兄弟、夏侯兄弟的癲狂,再到一家家屠過去的麻木,直到大軍圍住京兆杜氏,曹操終於有了一絲冷靜,這是他的臣子,真正忠誠於他的臣子,一直為他殫精竭慮的臣子。
“一個劉巴不夠。”杜畿平靜的說道。
“我說過會賠償的!我連曹氏和夏侯氏都掏空了,百姓沒有家底,你們有,就不能等等?”曹操麵色猙獰的看著杜畿,他說過會賠償的,隻是現在必須要保士卒和百姓,否則曹操和治下世家都是一個死!
要是真的不想賠償各大世家,劉巴為何會自殺,劉巴是交代,是為了證明曹操信譽,曹操依舊遵守規則而死的。
真要不遵守規則,劉巴根本不用死,隻是真不遵守規則,各大世家早就挑動治下百姓和士卒,有資源也要人為製造擠兌。
而不是用兌票換取百姓和士卒的地契和文書,這種方式隻是他們覺得不夠,需要拿回來一部分屬於他們的東西罷了。
從邏輯上講,在規則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