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優,隔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你是嫌最近的事情不夠多嗎?”
李優被陳曦這句話差點噎死,但也不得不承認,好像從羅馬給世界各大國通知說是準備辦百年慶之後,世界級的災難就沒見停止過。
“貴霜那邊我不知道,但我們這邊已經去信‘懇請’羅馬停止百年慶相關事宜了。”陳曦雖說不太相信玄學,但也不想因為原本就已經很糟糕的局麵因為玄學繼續糟糕下去了。
就跟後世講究無神論的中國政府,在搞大型建築的時候,搞大型活動的時候都會選一個良辰吉日,並不是因為什麼玄學之類的原因,直接點講就是綜合考慮,還是挑個好兆頭保佑一下。
陳曦也不覺得是因為羅馬百年慶導致了這一係列的事件,哪怕確實是存在一定的關聯,但現實點講,這些事情更多是意外,隻是本著最近這些破事實在是太多,陳曦覺得還是讓羅馬冷靜冷靜比較好。
“在這種情況下,百年慶應該是沒希望了。”陳曦笑著說道,“甚至因為這次的事情,搞不好羅馬以後都不會搞什麼百年慶了,哪怕我這種不信玄學的家夥,這次也多少有些嘀咕。”
“停了也好,真要說,我這邊也怕羅馬那邊繼續亂來。”李優聞言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雖說就這麼停止百年慶,確實是有些打羅馬帝國的臉,但是考慮到之前那麼多的樂子,反倒是停止更合適一些。
“也不知道北歐那邊現在什麼情況了,還有羅馬那邊讓中亞的世家,還有留在羅馬的商隊多注意點,子敬那邊的藥劑目前也就隻能解決被寄生的問題,我們現在需要防禦被寄生的防疫藥,後者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思路。”陳曦對著李優叮囑道。
“說起來,你確定接下去要走雍涼去新州,然後下川蜀了?”李優聞言表示理解,然後很自然的岔開了問題。
之前東巡走馬觀花,也算是重新進行了一波產業布局,解決了不少問題,使得第二個五年計劃有了足夠的支撐,之後冀州之亂的時候,陳曦又詳細的過了一遍冀州,整個天下,陳曦沒仔細視察的也就剩下幽州、涼州、川蜀和新州這幾個地方了。
幽州先撇在一旁,短時間陳曦應該是沒機會前往幽州了,但涼州、川蜀和新州這三個大州,在東巡回來之後,陳曦就進行過相關巡視計劃。
和東巡的產業布局不同,西巡的三州涉及的基本都是後期國家開拓時的後勤安排問題,也即是道路,交通等問題。
西北線的涼州和新州,目前修通了道路,新州的南北兩線郡道起碼算是貫通了,直抵蔥嶺,可以說從元鳳朝建元之前就開始修建的西北通道到現在才算是真正修好,這條路是以後漢文化維持中亞區域優勢的基礎。
雖說如果要常年維持,且保證政府命令能有效的傳遞到中亞各處,那麼從蔥嶺延續到中亞核心區的主乾道也同樣需要修建起來,隻是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算是真正的千年大計。
對於陳曦而言,能將西北通道修好,且完成新州南北兩線工程,已經算是達成了自己早期的規劃,因為這條路修好之後,隻要新州能維持現有的糧食產出,保證國家現有驛站體係,以及駐兵輪換的基礎下,本土可以長時間的保持著對於中亞地區的威懾能力。
因為在涼州線到新州線沿途的糧食補給沒問題的情況下,漢室從長安出兵,以目前馬車運送的方式,大概隻需要一個月出頭的時間就能抵達蔥嶺,這意味著漢室擁有隨時毆打中亞的力量。
這麼一來,就算中亞地區出現了其他力量,進而產生反複,靠著本土的威懾,漢文明也能頑強的紮根下去,甚至就算是時代運轉,大漢分崩離析,這樣的兵員轉運能力,也能保證後繼者能繼續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文化圈,而這才是陳曦一直以來努力的方向。
可以說,西北這條路沒修成,在中亞、甚至在非洲的那些漢世家隻要弱了,就有可能存在被反向吸收同化,被征服的可能,但這條路修通了,那中亞對於漢室而言,也就是現在的南越,雖遠,但絕對不會丟失。
陳曦不想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最後在各種意外之下,自己建立的鼎盛文化圈,被外族所征服,所以在努力擴大文化圈的同時,陳曦也在不斷地在查漏補缺,儘可能的封堵所有的漏洞。
故而當西北通道修好之後,陳曦必然會去新州進行巡視。
說實話,司馬朗雖說是陳曦的遠方表兄,而且真要說也算是能力非凡,但上次搞得那些事情,陳曦真的不太放心,再加上新州新納,陳曦也得確實是需要去看看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一個民族能不能根植在一方土地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最核心的一點其實也就一條,能不能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能不能活的很好!
前者決定能不能有人,後者決定會不會為了這片土地拚命。
漢室本土這邊的地方,陳曦能看的也都看了,該調整的也都調整,哪怕在某些方麵陳曦確實是有些傲慢,但陳曦也確實是讓百姓儘可能的一年好過一年,所以哪怕對外戰爭打了一個不停,國家在整體層麵,也沒出現厭戰之類的情緒,最多是在老兵身上,很難看到新兵的聞戰則喜的態度。
可新州不同,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陳曦並不知道,司馬朗上報的公文陳曦也看了,確實還行,問題在於公文和現實差的很遠,紙上的文字和現實的差距,其實非常大。
最簡單的一條就是,按照睡虎地秦簡的記錄,大秦律法的完整性完爆後世,近乎涉及方方麵麵,而且近乎所有的情況都有法可依,可實際史書的記載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
不管是什麼樣的法律製度,落到現實的時候,終歸還是要看執行人,所有的法製,落到現實其實都是人治。
同樣,寫的再好的法律,執行人給你念歪了,也沒辦法在法律上表現,隻能在實例上表現。
有句話叫做“出罪時舉重以明輕,入罪時舉輕以明重”,這玩意兒甚至都算不上什麼潛規則,而是時至今日依舊在使用的規矩。
什麼叫做人治,這就是人治了。
在這種情況下,陳曦對於司馬朗的公文隻能信七分,剩下的還得靠自己去調查了解,誠然可以派人去調查,搜集情報什麼的,但這種也存在各種蒙蔽上官的可能,陳曦從來不信全是清官這種事情。
甚至兗州、冀州鬨得那麼大,對於陳曦而言也不過是稀疏平常,官僚不鬨到那麼離譜,才是不正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