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權聽出來她情緒很是低落,稍頓後,說:“那你先彆擔心,待會兒吃完飯,我回來問問醫生去。”
“你自己去吃吧。”
他挑眉,隨後側眸目光和她交纏了一下,她微微一笑,說:“謝謝你來一趟,待會兒吃完忙的話就走吧,不用來了,我自己去問。”
話落,她就垂下眼眸。
他微頓,轉過身。
焉晗盯著地上,“十六號早上十點。我第二天要回巴黎,你安排一下時間,不要臨時有什麼事耽擱了。”
席權:“好。”
電梯到了,兩人到了門口,各自上了自己的車。
焉晗想回家吃去,她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很餓,但是外麵的餐廳不適合一個人用餐,也當然不想和他吃,那就隻能回家。
意外的是,晚上十來點重新去醫院時,席權又在了。
一進去她父親就說:“你說這麼晚了,席權來你還來,你們還不一起來,是不是閒的。”
焉晗:“……”她哪裡知道這位大總裁還會回來,她是打算來守夜的。
待了會兒,席權眼神示意她出去,焉晗心口一咚,他去醫生辦公室了?
她起身出去,到了外麵長廊儘頭,馬上問:“你去醫生那兒了?怎麼說?”
“沒事,這次暫時問題不大。”
焉晗深深鬆了口氣,然後低語,“謝謝哦。”
話落,她轉身要回去。
席權喊住她,“焉晗。”
她回頭,“嗯?還有事?”
席權看了她兩眼,手抄進口袋中,偏了偏頭:“我十六號那天有事。”
焉晗目光微動,“那什麼時候有空?”
“下周開始要出差,一周,到十六號那天大概會回來,不過已經太晚了沒辦法辦事了。”
焉晗眼神微微閃了下,明天是周五了,就是說……“明天嗎?”
男人點頭:“明天。”
她揚起紅唇,“可以,那……那就明天,無所謂,早晚都一樣。”她笑一笑回病房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門口輪崗的保鏢,病房都沒什麼人了。
焉晗自己坐在病床前,看著睡著的父親,想著他白天說的那些不放心她的話,然後又想想兩個小時前席權找她的事,覺得,人生頭一次有些茫茫的,不知所措。
雖然事業是風風光光的,但是如果連爸爸都不在了,那誰看她漂漂亮亮地混跡北市呢,她的驕傲以後跟誰說呢,做什麼都沒人說了。
焉晗趴下去,握著爸爸的手,把臉埋入他床邊的被子裡。
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焉晗先回去補個覺,免得待會兒見了席總,跟隻貓兒似的。
然後她忘了定鬨鐘,等睡醒沒一會兒,席總就來電了,然後她還沒化好妝,隻能讓他過來一趟。
席權還是第一次來她這裡,進來兩人麵麵相覷,氣氛一時有些不自然,畢竟是要去……
焉晗轉頭去廚房倒了杯水出去,他站到了窗前,單手抄在口袋中,身姿挺拔,輪廓流暢帥氣。
見到她的水杯,兩人又對視一下,不知道為何,這麼生分的場麵莫名讓人尷尬,很窒息。
焉晗默默轉過身想要進臥室,不過兩步後忽然想起來什麼,她問,“你最近有回去住嗎?”
席權點頭,那晚她離開後,他就都在那兒住,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覺得,他確實很少回去,他確實不好,難怪她要離婚。
焉晗輕呼口氣:“你可以回去,但是你不能帶彆的女人回去。”
席權斂眉,“你說什麼?”
焉晗回頭:“聽不明白麼?不許帶你的女人去我的房子,那目前還是我的,以後我會找機會還給你父母的。”
席權直勾勾和她目光交纏:“我什麼時候有什麼女人?”
焉晗:“???”她深吸口氣,“你做過什麼你不認賬的嗎?”
席權:“我不認什麼賬了?”
焉晗:“???”
焉晗噎了噎,回身走到他麵前,“席權,你有沒有心的?好聚好散不行嗎到這個時候了馬上就各走各的了,你至於這麼沒氣度沒風度?”
男人被她罵得一臉困惑,“我怎麼了?”
焉晗氣得頭要炸裂,這一個多月來平複下來的火都被他撩撥起來了,“你個混蛋。”
席權輕抿一口水,聲色低沉,“說清楚,我怎麼混蛋了。”
焉晗冷笑,“我們為什麼離婚?”
“不是你要離的嗎?”
“那我為什麼要離?”
“我總沒回去,你覺得無趣,那晚問過你了。”
焉晗快死了,覺得呼吸有些不暢,“你是那天沒看到新聞嗎?”
“看了。”
“那我不是看了新聞才打電話找你簽字的麼?你怎麼會覺得,是我自己要離?”她茫然不解地問。
“不是嗎?我以為你是覺得我總不回去,那日又帶著焦楊出去吃飯整出一出誤會,所以你看著越發不爽了,所以要離。”
焉晗提著一口氣要罵他你當著我的麵喊得那麼親密,然後又刹停,意識到了裡麵兩個字,“誤會?”
席權挑眉,“難不成,你真誤會著?”
焉晗屏住呼吸,拿手機出來打開相冊,找到那幾張圖片放到他麵前,“這是誤會?”
席權眯了眯眼:“不然呢?我跟焦楊出去吃個飯,那天她加班,就順著帶上了而已。”
焉晗太陽穴突突作響,“誤會什麼?她是你什麼人啊席權你至於在我麵前就喊得那麼親密嗎?還而已?”
席權悠悠瞥著她,拿出手機打給蕭運,開了免提。
通了後,他道:【給夫人說說接任你位置的那位是誰。】
焉晗:【我不想聽。】
席權:【你必須聽!】
焉晗:【席權你個狗男人,你凶我!】
蕭運在電話裡輕咳一下,【夫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焦助和席總沒什麼特彆關係的,那位是他妹妹……】
焉晗抱著肩笑了一聲,伸手掛了電話。
她仰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什麼時候認的妹妹啊?乾妹妹?我怎麼不知道?也是,結婚一年了你也沒帶你正兒八經的老婆出過一次朋友間的聚會,光這妹妹就帶了兩次,還隻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時候也許一日三餐都一起呢。”
席權看神經病一樣地看她,“她就是我妹妹,焉總,帶血緣關係的。”
焉晗眯眼:“你撒謊也打下草稿好不好?你自己有妹妹沒你心裡點數嗎?你平輩裡全是男孩子這事全北市誰不知道?!”
席權一臉平靜:“不是親的,也不是堂表,隻是有血緣關係。”
“那怎麼不跟你姓?”
“誰說不跟我姓?焦楊,席焦楊。”
焉晗被嗆了下,伸手又撥了他手機裡的蕭運號碼。
很快裡麵再次傳來聲音,還挺聰明地直接喊:【夫人。】
焉晗:【他新特助叫什麼?】
【姓席,名焦楊。】
焉晗微怔,看著眼前的男人,又對著電話道,【那為什麼集團員工名單上寫著焦楊?而不是席焦楊?】
蕭運快速道:【人是進集團練手來的,隱姓埋名的,畢竟帶著席這個姓氏在集團內不好活動。】
【你發誓。】
【我發誓。夫人誤會了,坦白說要不是姓席,人這個年紀畢業兩年,也做不到首席特助這位子是不是?還不是全賴她父親是席氏股東。】
焉晗聽著這些話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掛了電話出聲:“你是不是聯合你的人臨時編了這麼一出來框我的?人既然是你妹妹你為什麼那時候不跟我解釋一下。”
“我怎麼知道你不認識她?”
“她去參加我們婚禮了嗎?”
席權回味了下,“沒有。”
“沒有那你覺得我認識???你個狗男人你一年都不知道上哪兒快活我連你都要不認識了你還指望我認識你家族裡五服可能都算不上的親戚?”
席權:“……”
焉晗看著他:“你說說,到底是什麼親戚?”
席權給她說了。
焉晗:“被我說中了吧,這也就算同宗而已,焉家的親戚到這上麵一輩我都全不認識了,彆說到我這一輩了,這樣的人你為什麼要帶在身邊當特助?”
“她父親是席氏股東,丟來練手的,看她父親的麵上帶著。”
焉晗再低頭看了看那幾張照片,然後問:“你信不信人家覬覦你。”
席權:“?”他吸了口氣,“她信席!”
“姓席怎麼了?五服都不是好麼?”焉晗轉過身,“狗男人,沒情商!你就是出軌了無疑!還鬨得滿城風雨,餘生孤獨終老吧。”
他唇角一抽,一時間竟無話可說,安靜了半分鐘,他道:“我隻把她當妹妹,沒彆的意思。讓你不舒服了,對不起。”
焉晗站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好像一多月過去,離婚協議都簽了,根本沒想過,是誤會。
他是無心的,而且那個焦楊,雖然照片裡有些曖昧,可在巴黎的時候她和彆人在一起了。
她轉過身,“所以你那天帶著律師,是以為我要離?”
“嗯。”
“你給的上百億賠償,是覺得自己確實總沒回來,對不起我?而不是你弄出新聞的道歉。”
“嗯。”
焉晗定定看他,看著看著,眼淚溢出眼眶,忽然不知該心酸還是開心。
她匆匆又轉過身,伸手遮住眼睛。
席權低低輕歎,隨後伸手過去。
焉晗甩開他的手:“你個混蛋,混蛋!”
席權上前把她轉過來壓在玻璃上,手指生澀地輕輕揩過她的臉頰,擦掉眼淚,“你哭什麼?好了,彆哭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