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送宵夜的,服氣,席總是還沒吃晚餐麼?
也可能,畢竟現在才八點多,她也沒吃呢。
還有一個蛋糕,厲害厲害。
焉晗拎著那個蛋糕到餐廳,拆開,彆的沒見到,一眼就隻看到蛋糕上那“生日快樂,一周年快樂”的字樣。
她原本隻是隨便打開瞧瞧,但是盯著那九個字,一會兒後,那幾個字還是在眼眶裡模糊了起來,最終什麼也看不到了。
焉晗偏過頭抵著餐桌站著,眼眶濕潤,她拿手指貼著眼睛,壓住眼淚。
混蛋,明明他隻是象征性地給他名義上的老婆過一下生日,過一下所謂的紀念日,定個蛋糕而已,還是引得她心口忍不住酸起來。
按以前,她見到這種場麵,又是兩百億贈與又是價值無數的鑽石項鏈,又是蛋糕,該開心到飛了。
但是這個人,就是能生生把她的這些情緒全部扼殺掉了,現在她看著這些,除了因為明白他在象征性溫柔一下而已,所以心口泛起酸澀,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等聽到腳步聲,焉晗就關了餐廳裡的壁燈,隻留下兩盞,朦朦朧朧下點了燭台。
席權繞去了吧台那邊拿了瓶紅酒,過去坐。
他看到吧台上的酒瓶了,問她,“你早前又在家裡喝酒?”
“嗯。”
“一個人慶祝生日?”他掃了下人,邊倒酒邊道,“你最近還酗上酒了,老喝。”
“管我。”
“……”
算了,席權就當她個偉大的設計師需要靈感。
放下酒瓶,他舉起杯子。
焉晗慢條斯理拿起來,男人碰了下後,聲色磁性道:“生日快樂。”
她淺淺微笑一下,舉杯一口飲儘。
說來兩人這樣在家裡用晚餐的時候,好像很少,焉晗仔細回味了下,好像除了剛結婚那半個月,他會回來吃飯,後來的其他時間,幾乎沒有。
沒想到結婚紀念日會來一場,她無端莞爾一下。
邊上的男人眉眼不動,淡淡地問:“笑什麼?”
“沒有,我們還挺少這樣吃晚餐的。”
席權靜默一下,隨即道:“我以後有空多回來一點。”
焉晗微頓,心想你可真是敷衍,她挑眉,“你回來乾什麼?一個人睡就不用講究了吧,還專門回來。”
席權:“……”
焉晗:“我以後不在這裡了,這邊的公司有總監幫我看著,我會在巴黎常駐。”
席權點頭,“那你在的時候我回。”
“哦。”她懶洋洋一笑,沒放在心上。
她這句後就好一會兒沒再開口,席權因此不動聲色瞟了她兩回。
雖然和她吃飯少,但是還是吃過,所以他知道她的性子習慣,用餐時會找話題聊天,恰到好處地掌握氣氛,不會讓餐桌上沉默到影響食欲,但是今天她就分外沉默。
他以為是她爸爸的事,問:“你爸爸怎麼樣?我中午去看了,他在休息,你也不在裡麵。”
“出去吃飯了吧。還行,明兒出院了。”
“回焉宅?那明天一起去吃飯嗎?”
“不用,焉家的人會來接,我哥送去,我不去。”焉晗輕抿一口紅酒,“我明天回巴黎。”
席權沒說話,隻點下頭。
焉晗晚餐向來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餐具,隻捏著酒杯輕抿,看看蛋糕。
不多時邊上的男人就也停下,拖過蛋糕給點上蠟燭。
焉晗看著上麵的十八數字,淺淺勾唇:“十八歲的時候我在美國讀設計,還挺無憂無慮。”
“你現在有什麼憂慮。”
焉晗但笑不語,許了個願後就吹了蠟燭,隨即捏起上麵的草莓吃。
席權拿過刀切。
她問:“你想知道我願望是什麼嗎?”
“不是你老公永遠彆回家。”
焉晗笑起來:“但你不都捏死這個願望了嗎?再有這心思不得分分鐘離婚。”
席權懶得和她扯這有的沒的,放了塊蛋糕給她後,自己坐在邊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
焉晗輕舔著唇邊的奶油,也懶得理他。
隻是邊上的男人原本在想工作,餘光裡卻儘是她磨人的動作,沒幾秒他就伸手過去,一把抱過她壓住吻。
“唔。”焉晗推他,“乾什麼。”
席權用行動回答了她,吻了幾下就抱上樓。
焉晗:“我不想,放開我,你老婆喝多了。”
“你喝那麼多乾嘛?”
“心情好。”
“心情好拒絕我做什麼?”
“……”
到了床上焉晗都不用掙紮,她頭暈起來了,兩場酒下來,她這會兒剛好撐不住。
男人吻著吻著發現,她軟綿綿的,乖得不行地躺在他懷抱下,遂不由停下來。
再看她粉撲撲的臉頰,還有迷離醉人的眼神。
對視一分鐘,他歎氣,蓋好被子翻身下床去。
焉晗笑了一下,側身軟軟道:“你怎麼不強來。”
“再廢話我就回去了。”
焉晗識相閉嘴,都沒力氣起來洗漱,翻個身就睡著了。
這一夜她睡得並不怎麼好,她居然夢見她跟席權說了她的生日願望,而她今晚許的願望,無疑是能忘了他。
她告訴他她以前喜歡他,因為喜歡才會嫁給他,但是他太沒心了,她愛不起,所以不打算愛了,餘生不再見了。
然後說完她就轉頭上了飛往巴黎的飛機,走了。
然後時光像一支箭倏忽飛過,好像一晃過去了好幾十年,但他們真的沒有再見過麵。
完完整整地做完這個夢,焉晗馬上醒了過來。
然後人在朦朧夜光中喘著氣,轉頭看身側的人,天呐,還好還好,是夢,要是被他知道她的心,她還怎麼混。
這個狗男人肯定很是茫然不解,也許還會笑一笑,問:不是商業聯姻嗎?怎麼還玩真的?
那她可真是無地自容。
還有,她說的餘生不再見不過就是說說而已,之前拿來損他的而已,怎麼夢裡他們還真的往後半生都沒再見了,這麼可怕。
正茫然想著,忽然燈光一亮,焉晗嚇到:“啊!”
“怎麼了?”席權馬上轉頭,“怎麼了?”
焉晗呼氣,捶他:“你開什麼燈,不聲不響的,我做夢了。”
“噩夢?”
“也……也不算。”她默默往他身邊縮,把夢的頭部掐掉,隻說了後麵的和他往後餘生真的沒有再見,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說完問,“你說你以後是不是移民到火星了?不然怎麼就不再見了呢?”
席權:“……”他看她,“你是說我英年早逝的意思?”
焉晗:“……”沒有,真不是。
焉晗尷尬地埋下臉睡了。
席權倒是自己沒睡著了,看著她,想起明天她一個人去機場,他是不是,去送送她。
轉念又想過她剛剛說的夢,這一走,再也沒見了?不至於吧,飛過去不是十個小時的事情嗎,怎麼就餘生真的沒再見了。
席權醒了一個鐘才再次睡著,到早上八點正睡得舒服的時候,焉晗的鬨鐘響了,可惜沒把她喊醒。
一分鐘後,他忍無可忍隨手給她關了。
這一關,焉晗妥妥地誤了十點的飛機,她十點醒來的,看完時間一下子她就懵了。
打開手機鬨鐘一看,眼前一黑,她什麼時候關了鬨鐘。
她馬上搖醒席權,“席總!你不會把我鬨鐘關了吧?”
“嗯。”
“……”焉晗拿枕頭試圖把他就地悶死。
席權抽走枕頭,閉著眼睛說話,“明天坐私人飛機去,再睡一覺。”
“……”焉晗不開心,“本小姐不想坐你的破飛機。”
“那你名下的,昨晚贈與你了。”
“……”好氣啊,“所以但是,你為什麼關了我的鬨鐘???”
“吵。”
“你是不是想被我從飛機上丟下去,成功去火星?”
席權成功睡不著了,歎口氣,睜開眼睛道:“你早上自己鬨鐘響了一分鐘還沒醒,我才給你關掉睡覺的,良心被狗吃了你。”
焉晗一靜,隨即哼哼拉起被子躺倒下去,“那你也不能關了啊。”她隻能真的再睡一覺了,邊睡邊想:她沒醒?那可能是宿醉,喝多了。
邊上的男人翻身下床。
她問:“你不用上班嗎?十點還在家。”
“昨晚睡不著。”
焉晗沒再開口,閉著眼睛躺在那兒,不過經過這麼一段插曲,她也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因為沒回巴黎,她索性準備今天去醫院接爸爸出院。
決定後她就沒睡了。
下午出門在去車庫的路上,手機一振,拿起來看時,她見到手機導航欄上彈出來一條新聞,#早上北市飛往巴黎的航班在飛行了五個小時後,機械突發故障起火,緊急迫降#。
焉晗默默站停,忽然想起昨晚的夢。
人在午後日光下站了足足三分鐘,她才回過神來繼續去醫院。
席權安排的飛機是第二天的傍晚,那會兒北市晚霞滿天,很是漂亮。
早上他打電話告訴她時間的時候,問她有沒有人一起去,她說沒有,所以他剛剛就還去家裡接她去機場。
焉晗一個人進了機艙,透過舷窗看著外麵豔紅的雲彩,無端又想起昨天被席權關了的鬨鐘,出神。
下一秒,飛機起飛,她手機進來一條微信。
席權:【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