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痛。(1 / 2)

交杯酒 Fuiwen 10082 字 3個月前

焉晗愣愣地看著醫生, 沒有說話。

醫生以為她是傷心,還在邊上安慰說一個月對身體傷害不會很大,以後還會再有的,不過現在一定要休息好, 至少臥床幾天, 避免辛勞。

尤妍馬上低頭看焉晗, “晗晗,沒事沒事, 你彆瞎想啊, 就當,當沒有、不是,你彆想。”

焉晗坐在那裡五分鐘,才勉勉強強地緩過神來。

她懷孕了, 真的懷了,隻不過, 已經沒了。

她捂住眼睛,垂下眸,讓尤妍聽醫生說什麼, 她覺得自己現在腦子有些空白,聽不進去。

尤妍看她那樣也是擔心到極致,就自己一字不漏地聽醫生的話, 因為月份很小也不用住院, 再檢查了下有沒有流乾淨後就可以回去了。

一路上焉晗坐在副駕駛座, 都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與巴黎落日, 沒有說話。

尤妍也不知道和她說什麼。

回到家,焉晗就進了臥室躺倒在床上,埋入被子裡。

也沒有睡著,就是蓋著被子在夕陽裡一動不動,一待就待到天黑。

尤妍進進出出,看著床上一言不發的人,最後怕她晚上肯定不吃飯,就煮了對身體好的小米粥端進去。

“你在想什麼呢姐妹,沒什麼好想的。”尤妍蹲在床邊,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想給姓席的那個混蛋生的不是嗎?雖然沒了肯定有些傷心,但是才一個月,我們就當它沒來過,行不行。”

焉晗沒說話,睜著眼睛埋在枕頭裡,覺得渾身都無力,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因為流產了。

尤妍:“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焉晗搖搖頭,緩了緩,低語:“你回去吧尤妍,我自己就可以了,粥你吃,吃完回去。”

“我不走,我今晚住你這了。”

焉晗輕輕轉過身,看著天花板。

天已經黑了,天花板倒映有吊燈的影子,很漂亮。

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想起那個在席權的房子渡過的夜晚,那晚她睡不著,也一直看著燈。

大概就是那時候懷上的吧,時間差不多。

她真的沒有想過要懷孕,甚至還和他說她不生,因為他拒絕過,所以她現在不給他生。

所以現在,沒了……其實算是替她做好選擇了是吧?

不然得知懷孕,孩子好好地待在她肚子裡,她要怎麼辦,留下,還是自己下決定打掉,是要告訴他,還是自己偷偷去打。

焉晗盯著吊燈的影子出神了好一會兒,心裡似乎在釋然,這樣她真的就不用為難自己做決定。

隻是……沒了,得知有的時候又得知它已經沒了,不知為什麼還是很茫然,很恍惚,好像什麼東西在心口掉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焉晗眨眨眼,翻身再次埋入被子,一整天都很乾淨的枕頭上,忽然就濕了一片。

以前喜歡他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可以有,她很願意養著一個和他的孩子,但是後來不想過多去妄想他了,確實焉昀鳴點醒了她,他那種位置的人是撩不動的,什麼他都見過,什麼都不為所動。

說又不可能去跟他說,不可能跟他說,席權,我喜歡你。

和他說這種話就是一個笑話,有可能還會直接收到一紙離婚協議,畢竟這些世家子弟,就和尤妍說的一樣,最怕人纏,最怕這些可笑的負擔。

而席權的話,她也是篤定,他要是知道了她喜歡他,離婚也許不會,但會越來越不著家,避免和她見麵,接觸。

普通人表白失敗了就失敗了;婚前說了沒結果也可以乾脆不嫁給他,但是現在已經結婚了,成年人,特彆是他們這種大家族裡的子弟,根本沒辦法隨心所欲,惘顧一切利益去做某件看上去就不可思議的事。

在焉昀鳴眼裡,她連單獨喜歡他,一個人喜歡著,他都覺得匪夷所思,是個傻子。

所以她放棄了,放棄他了,撩了一半收手了。

不想繼續去抱有想法後,生孩子也因為他那句話讓她記起了仇,不想生。

可是明明這樣了,明明完全沒有那個心了,為什麼人還難受到不行……

焉晗埋在枕頭中,尤妍一直在邊上輕拍她的被子,也沒再出聲。

直到半個枕頭都濕漉漉睡不了了,焉晗才動了動,翻身坐起來。

她吸吸鼻子,淺笑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有什麼好難過的。”

尤妍看著她,沒說話。

焉晗:“現在確實不適合生的,就連將來也不適合,生了他也不愛,那有什麼用。”她緩了口氣,喃喃,“生出來也隻有我疼著,他又不會去疼,那生什麼。”

焉晗端起那碗粥,攪拌一下散熱。

她從小就已經是隻有爸爸疼了,媽媽看上去是不爭不搶很恬雅,所以到時候她父親要是有事她會回老家去生活,其實說白了就是不愛她罷了。

焉昀鳴的親生母親和她爸爸離婚了,定居在美國,她媽媽是幾年後才嫁進焉家的,她不喜歡孩子,因為她爸爸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她就並不打算生。

她也是意外懷的,所以她從懷有的時候,就沒愛過她,沒有不要,也沒有給予過愛。

隻有她爸爸,因為這個家族裡最小的女兒而歡喜非常,從小捧著她。

雖然有一個人愛她,她從小沒缺過疼愛,但是另一個人沒給予的,還是什麼都替補不了的,一輩子都和彆人不一樣的。

焉晗喝一口粥,又吸吸鼻子,特彆連大她七歲的焉昀鳴,後來偶爾帶她去和他親生母親見麵,吃飯,她都羨慕他媽媽照顧他的方式,就很溫柔,很用心,那會兒她還會想,要是他們是一個媽生的就好了。

她要是不愛你,你就和彆人不一樣的。

焉晗笑,看著眼前的人,“這種婚姻,不到長輩催到迫不得已,根本不要去生。沒了正好,嗯,少了我很多煩惱。”

喝完粥,焉晗去洗漱,完了把尤妍趕走了,她不需要照顧,尤妍也總是晚上工作的,現在留下照顧她她後麵就會很緊張。

人走後,她一個人重新躺在寬大的臥室裡,換了個枕頭,拿掉那個濕漉漉的,埋頭睡了。

當然,還是到天快亮都睡不著。

等到天光大白,撐不住睡著了,一兩個小時候醒來時,枕頭又濕了。

焉晗翻了個身,輕呼口氣,哭什麼呢,沒什麼好哭的。

她緩了會兒,又再次撐不住睡去。

一整天下來就這麼醒醒睡睡,到天黑。

尤妍下了班又來照顧她了,雖然醫生說一個月對身體幾乎沒什麼影響,但顯然最影響的是人的心情。

所以尤妍還是小心翼翼伺候著。

焉晗在家休息了三天,身體和精神都勉強緩過來了,就去上班。

巴黎時裝周已經開始了,隻是還沒輪到她的場,這種時候,事情要多少有多少,焉晗每天周轉在工作室與一眾模特之間,每天深夜才回家。

二十六號那天晚上,收到席權的微信,說他白天的飛機。

她看完,靠在玻璃前看著巴黎無限滿場的夜景,沒去回複。

他倒是沒有放她鴿子了,倒是真的來了,但是……她手掌放在腹部上,這個為什麼不聲不響地來,又悄悄地走了呢。

她輕咬唇瓣,吸著鼻子,一眨眼,豆大的水珠滾落下來。

好一會兒,她頭暈起來,仰仰頭眨掉眼眶裡的濕潤,轉身回房。

對不起,我們沒有緣分,你和媽媽沒有緣分,和他也沒有,我們都沒有緣分。

第二天因為前夜流了太多眼淚,焉晗頭暈起不來,就一整天迷迷糊糊沒有動身去公司。

秀前最後的工作尤妍接過去了,然後她也就沒辦法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