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內, 眾網友議論紛紛。
【居然這麼快就玩了二十幾把?平常我玩一局都要快一個小時!】
【淚目,都這樣了還不首刀小蘇!!明明寶貝是全場唯一鐵預言家啊】
【沒關係,為了保護女兒的遊戲體驗, 小蘇爸媽表示還可以自爆十幾次[笑哭]】
【這身份牌的發法真的沒問題嘛?[沉思]】
【想到錦鯉寶貝之前都能抽中1/200的鋼琴,我就覺得, 小蘇局局都是預言家也很正常】
二十幾局爆炸……不,狼人殺遊戲結束後,晏小蘇一家跟哈莉一家與店主告彆。
店主友好且困惑地表示“之後會把身份牌全部更新一遍”, 之後, 兩家人成功與其他幾家人彙合,踏上了回家之旅。
回客棧的路上,大家交流了自己今天下午的見聞。
待在玄天門附近玩遊戲賺錢的四組家庭, 總體而言都比較順利, 大家不僅賺足了今晚的房費,還能留有明天的早餐錢。
“小蘇每局都是預言家?還每次都先查你們倆?”沈依聽到晏螢複述下午的經曆, 有些訝異。
晏螢淡淡開口:“所以,我們一個下午總共玩了二十三局遊戲。”
聞言, 眾人沉默了片刻。
短短兩個半小時, 能玩二十幾局遊戲。
嗯, 已經大致能想象得到遊戲的進展情況了。
與大人這邊的微妙沉默氛圍不同,孩子那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息。
“我跟哈莉姐姐在增進智力, ”晏小蘇煞有介事,驕傲地挺起胸膛,“一個下午, 我們玩了好多好多遊戲呢。”
哈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頭認可:“確實是玩了很多局遊戲。”
雖然每局遊戲幾乎都不超過5分鐘,而且她隻能聽到接連的“自爆”聲。
但……應該也算達到了益智的效果吧。哈莉不確定地想。
洲洲作為知名小蘇粉頭, 立刻大力鼓掌加讚揚:“太棒了,小蘇妹妹!”
與他角逐頭號粉頭的小橙子也不甘落後,故意把手心拍得更響亮:“小蘇妹妹,我就知道你很會玩遊戲。”
子沐彆扭地揚起下巴,環抱雙臂:“zen的嗎?好吧,晏小蘇你四有點厲害。”
妙妙跟奇奇異口同聲:“回去後大家再一起玩遊戲吧,我帶了冰雪女王/卡牌勇士!”
晏小蘇得到了小夥伴們的積極回應,開心地蹦蹦跳跳。
“好呀,回去我們一起玩遊戲,”她豪氣開口,“這次,要玩到好晚好晚才行!”
不過很可惜,這句豪情萬丈的玩樂宣言,沒能得到兌現。
因為,孩子們的精力並非無限。
這群在外麵瘋玩了一天的人類幼崽,吃過晚飯後便顯露疲態,到最後,還沒到晚上八點,困倦的崽崽們就回到了自家房間。
“哈啊……小蘇妹妹,晚安。”
“爸爸,我困困,想睡覺。”
“你們茲前還suo要玩到很晚,哼,現在都ze麼困,我跟你們才不一樣——哈啊。什麼哈欠?我沒打哈欠!”
晏小蘇收回了自己的珠寶箱,跟小夥伴們乖乖地揮手,回到了房間:“大家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一起玩。”
但在關上房門前,她身體傾斜,突然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明亮清澈的眼眸直視攝像機,色澤黑亮的雙馬尾自然而然地垂下,搭在她的手臂旁側。
“攝像叔叔,你也要好好休息呀!”孩子大聲開口,伸出雙手,笑眯眯地揮舞。
鏡頭內,晏小蘇稚嫩友善的小臉,占據了整個屏幕。
短暫停頓數秒後,直播間的彈幕評論閃過一連串晚安符號。
【我的小蘇寶貝晚安安~親親!】
【還剩最後兩天,好難過TAT】
【誰說的還剩兩天?明明隻剩一天半了(惡魔低語)】
【咦,話說小蘇爸媽怎麼晚上都沒露麵?房間裡也有隱藏攝像的吧】
【特工夫婦真的無法無天,懷疑他倆把房間內的攝像頭提前關了,所以導播也沒辦法切他倆的畫麵[沉思]】
*
當晚,直播關閉。
入睡後,晏小蘇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是個異常逼真的夢境。
自從蓍草鎮之行後,她的睡眠質量變得極高,晚上幾乎從來不做夢;也因此,麵對眼前栩栩如生的場景,晏小蘇愣了好久才回過神。
“……欸?”
好奇怪的夢啊。
周圍全部是灰色的、流動的霧氣。當晏小蘇伸出手時,她甚至感覺連手指頭都被灰色浸潤,邊緣變得模糊起來。
這次的夢,是不是沒有色彩?她想。
晏小蘇憑直覺向前走,突然發現了一處提燈散發的光亮。
在光亮的不遠處,聚集著三個大人。
“媽媽,爸爸!”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晏小蘇眼前一亮。
她向前奔跑了幾步,又猶疑地停下,“還有,黑衣服的攝像叔叔……?”
尾音帶著不確定的上揚。
她這幾天看見了一些黑衣服的攝像叔叔,每個人都行色匆匆,還全是陌生的麵孔,似乎在前兩次旅行中從沒有出現過。
——那些黑衣服叔叔是誰?
當晏小蘇向父母詢問時,得到的是一些模棱兩可的回答。
——噢,是負責攝像的工作人員吧。小蘇,要吃糖嗎?
每當這時,蘇時川都會從口袋中掏出藍莓糖遞給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晏小蘇心中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她還是會愉快地接過蘇時川手中的糖果,將方才拋出的問題置之腦後。
可這一次,沒有藍莓糖來令她分神。她專注地觀察著晏螢、蘇時川跟不熟悉的黑衣叔叔。
哪怕是從孩子懵懂無知的視角,這三個人的表情也太過嚴峻了些。
晏小蘇發現,他們之中,隻有爸爸跟黑衣叔叔在說話,媽媽則站在一旁沒有開口。
“……你留下……”
“這裡的副本規則……當年她……”
聽不分明,仿佛聲音也被這霧氣消溶。
就在晏小蘇抬起腳,想要走近幾步,聽清蘇時川跟黑衣叔叔的對話時,一件令她雙目圓睜的事情突然發生。
砰、砰、砰——!
隻見那名黑衣叔叔突然走上前,狠狠地對著蘇時川的胸口來了幾拳。
拳頭徑直打在肉.體上的聲音,格外沉悶。
“不要打我爸爸!”
見狀,晏小蘇下意識喊道,急得幾乎破音。
她小跑著往前,卻發現每跑出一步,都會離三人越來越遠。
在黑衣人麵前,蘇時川沒有還手。他隻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一直低著頭。在晏小蘇印象裡始終陽光開朗的爸爸,此刻看上去,身影卻顯得十分頹唐。
“爸爸,爸爸!”
哪怕知道這是夢,哪怕知道夢中之人覺察不到她的存在,晏小蘇也依舊焦急。
她對著旁側的晏螢喊:“媽媽,你快點幫幫爸爸呀!”
看見黑衣叔叔對著蘇時川動手,不知為什麼,晏螢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乾預。霧氣彌漫,令晏小蘇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晏小蘇不斷地叫喊,不斷地奔跑。
可邁出的每一步,都令她離三人越來越遠,簡直像是朝著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迷霧愈發濃重,令晏小蘇腳步如同灌了鉛一般,連感官也變得遲鈍。
“呼、呼——”
在向著無法接近的目標奔跑的過程中,她的身體也逐漸變得疲累。但晏小蘇仍然堅持向蘇時川的方向跑去,直到眼皮受到某種不可控力操縱,無法控製地闔上。
意識透過迷霧,墜入黑暗。
下個瞬間,有兩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小蘇?”
“醒醒,女兒。醒一醒。”
柔軟溫熱的毛巾包裹住晏小蘇的眼皮、鼻翼、嘴唇,輕輕地擦拭著,有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堅硬的木質床板上。
“唔嗯,爸爸……”晏小蘇睜開眼,看到了晏螢跟蘇時川。
兩人一左一右,左邊的晏螢拿著毛巾,右邊的蘇時川拿著水杯。
麵上皆是純然的關切。
“沒事了,小蘇。爸爸在這裡,”蘇時川眼眸微彎,露出爽朗陽光的笑容,“怎麼剛剛一直喊我?做噩夢了麼。”
驟然看到跟往常一樣開朗的爸爸,晏小蘇下意識嘴唇一癟,開始嗚嗚咽咽抹眼淚:“爸爸,嗚嗚,你不要被打,嗚嗚嗚!”
蘇時川猝不及防:“……?”
被打?
大早晨的,這是什麼情況?
晏小蘇小臉皺成包子狀,嘴角繼續掛油瓶,抽噎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斷斷續續。
“我看見,嗚嗚,你被打,黑衣服的叔叔,嗚嗚嗚,在夢裡,我跑,媽媽在旁邊,嗚嗚嗚——”
小團子一邊抹淚一邊訴說,在她的講述下,晏螢跟蘇時川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原來,晏小蘇又做了夢。
乍一聽上去,晏小蘇的夢境,像是複原了前天晚上的場景——她口中的黑衣服叔叔,大概率是在指石山。當時,蘇時川跟石山見麵,後來迷霧驟起,晏螢、蘇時川跟石山三人最終彙合。
場景、人物都能跟晏小蘇的夢境相對應。
不過,晏小蘇為什麼會說,她看到石山打了蘇時川?
硬要說的話,前天晚上在迷霧聚集之前,最先打了對方一拳的是蘇時川才對。甚至,蘇時川那時還是直直往石山臉上招呼的,絲毫沒有留情麵。
“嗚嗚嗚嗚,爸爸,嗚嗚嗚,你,你不要,被打嗚嗚——”
晏小蘇越說心情越差,淚汪汪的眼睛不停眨呀眨,連睫毛都被淚水打濕,黏連在眼角。
見狀,晏螢與蘇時川互相遞了個眼神,兩人都明白,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
要先安慰好女兒才行。
不然,這個小開水壺恐怕就關不上了。
“彆哭了,小蘇。你看,爸爸這不是好好的嗎?”蘇時川指了指自己,寬慰她道,“爸爸一點事都沒有。”
他又把手上包裹的紗布都層層揭下,給晏小蘇看自己隻剩下淺淡傷痕的手掌手背:“真的沒事,連傷都快沒了。”
晏小蘇臉頰都哭紅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真,真的沒,沒事?”
晏螢拿起床頭的紙巾抽,先給她擦了擦鼻子,又重新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沒事的,那隻是噩夢。”
二人又連安慰帶哄了好一會兒,晏小蘇才逐漸平複心情。
“我,我知道了。我,我要去上,上廁所。”
她用胳膊擦了一把眼睛,說話時仍然帶著很重的鼻音。這個頭發睡成餅狀的小團子費勁地翻身下床,胖乎乎的腳丫踩在地麵上,啪嗒啪嗒跑到衛生間。
身上的章魚寶寶睡衣被她折騰出不少褶皺,顯得晏小蘇動作憨憨的。
“去吧。”
在晏小蘇身後,晏螢跟蘇時川溫聲說著,目送她走進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