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小廝的慌張聲打破了後花園的繁花似錦,其樂融融。
寧遠侯夫人慌慌張張往前院跑去,留下其餘幾位夫人招待後花園的諸位貴婦小姐。
何有容無聲皺眉。
貴族小姐們紛紛聚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
“發生了什麼事?寧遠侯夫人怎麼急匆匆離開了?”
“那小廝說什麼?”
“寧遠侯府好像出事了?”
說著,眾人齊齊將目光對向一旁的袁如茹和陳以凝。
袁如茹心慌張得不行,“我,我去看看。”
她正要抬腳,卻見後院又刷刷刷衝進來幾個小廝,這些小廝紛紛喊道。
“不好了,夫人快回去吧,何尚書出事了!”
“夫人,秦大人被抬回來了!”
…………
一連報了四五個名字。
何有容臉色大變,抬腳就往那邊衝,身後貴女包括袁如茹和陳以凝等愣了一下,立即也飛快跟上。
圍過去後,恰好聽到小廝回稟,“夫人,老爺暈著從宮裡被人抬回來了。”
何夫人花容失色,下意識問道:“怎麼回事?”
話畢,她心一跳,懊惱地咬住唇,立即就想收回這句話,家中之事怎能貿然往外攤,她也就是一時心急沒思慮周到,心急口快就問出來了。
隻是,沒等她開口讓他住嘴,小廝已經心直口快吐了出來。
“皇上今日在朝堂下了不得再上言請求廢後的詔書,否則便與叛逆罪同論處,老爺與幾位大人跪下向皇上進言表示不妥,誰想,皇上主意十分堅定,見老爺他們執著上言,就,就懲罰老爺他們跪在殿外,老爺,老爺和幾位大人就,就硬生生跪昏了過去。”
整個後花園一派寂靜。
許久,一位貴女戳了戳旁邊那位貴女,茫然道:“他在說什麼?你聽清了嗎?”
“我,我聽清了……但是,我好像沒聽懂。”那位貴女回以同樣茫然並漸漸震驚的神情。
“何姐姐,我,我沒聽錯吧?”何有容旁邊那位貴女不敢置信地望過來。
“他在,在說,皇上,皇上不僅沒有廢除皇後的後位,反倒,反倒下令不許任何人再上言請求廢後?”
她的嗓音緊緊掐成一根細線,滾蕩進人耳朵裡,就好像無數塊相互摩擦的鐵片,叫囂著直往人腦袋裡鑽,嗡嗡作響,頭痛欲裂。
何有容臉色一點點慘白下去,許久,她身體恍惚地晃了晃,唇/瓣微張,呢喃幾近無聲。
“不可能,不可能……”
何夫人帶著何有容急匆匆告辭了,不止她們,所有被邀請來的客人都急匆匆地回家了。
一來擔心家裡的老爺,二來寧遠侯府發生了這等大事,想必也沒有心思再招待她們了。
所有人都離開後,幾位夫人交代下人將後花園打掃乾淨,也急匆匆朝正院趕過去。
主院。
大夫走出來,對當家老太太和幾位老爺夫人道:“侯爺沒什麼大事,隻是身體疲乏脫水得厲害,多休養兩天就沒事了。”
“有勞張大夫了。”
“老夫留下了一個溫養的藥方,老夫人隻要定時給侯爺一日三餐服下,過上個四五日就沒事了。”
“好的,管家,封一個五十兩的紅包,送張大夫出去。”
“謝老夫人。”
等老大夫離開後,眾人望著層層帷帳掩蓋後的內室,眉心的焦慮再也遮掩不住。
他們已經聽說了宮裡發生的事,但內裡具體的內情還得等侯爺醒來後再說。
袁如茹自剛剛聽到事情的大概經過就一直處於懵逼茫然的狀態,此時茫茫然跟著眾人一塊來到爹娘的院子裡,腦子仍舊沒轉過來。
見眾人麵上掩不住的擔憂之色,她才恍恍然從懵逼狀態恢複到了半懵逼狀態。
這一切,都是夢吧?
轉過頭,恰好看見陳以凝冷冷淡淡,與整個家族都格格不入的神情,心頭的震驚茫然不甘嫉妒一下子全然化作憤怒噴了出來。
“陳以凝!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現在開心了吧?”
陳以凝轉過頭,冷冷淡淡地看她。
寧遠侯夫人眉心微擰,不滿地走過來,罵她,“你父親在休養生息,吵吵鬨鬨做什麼?”
袁如茹指著陳以凝,告狀,“娘,家裡猛然遭受如此大難,她不僅不跟著一塊擔憂心急,反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如此不德不孝之人,依女兒看,就該好好打一頓,然後丟祠堂裡任她自生自滅。”
寧遠侯夫人看向一旁靜立的陳以凝,臉色不由漸漸陰沉。
“大……”
“大媳!”
寧遠侯夫人頓住,扭頭,不知什麼時候,老夫人走了出來,她恭敬地應一聲,上前攙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沉沉看了陳以凝一眼,倏忽開口:“家裡小輩一向由你親自教養,茹姐兒更是在你膝下長大,你便是這麼教她不敬重大嫂?”
寧遠侯夫人一驚,撤回手掌,恭敬立好,“兒媳,兒媳……”
“還有茹姐兒,這麼多年家裡一直教你讀書明禮,你便是這麼讀書,這麼明禮的?”
袁如茹滿目震驚,不解,唇/瓣微顫,“祖,祖母,我,我……”
老夫人平靜吩咐道:“來人,將小姐壓到祠堂,跪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