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胃口吃飯,可見身子已經大好,皇太後心裡高興,急忙道:“不礙事,不礙事。”
她轉身吩咐貼身嬤嬤出去傳膳,又對太皇太後道:“母後,您也留下來用個膳吧。”
太皇太後頷首,她要留下來再觀察觀察。
轉眸,皇太後瞧見了陳以禎。
剛剛陳以禎來時,皇太後滿腔心思都在皇上身上,根本沒功夫搭理她,此時皇上大好了,且還要陪她們用膳。
她撇撇嘴,移開視線,假裝沒看到她,自然沒有邀請她留下來用膳的意思。
陳以禎心思通透,她笑著站起身,對太皇太後和皇上道:“老祖宗,既然皇上身子已經無礙,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挑眉。
太皇太後磕了磕拐杖,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室內尤顯突出。
皇太後頓住,到了嘴邊的“慢走,不送”卻沒說出來。
太皇太後淡淡看她一眼,轉向陳以禎,臉上立即帶出點笑意來,“皇後既然來了,自然要一塊用膳。”
對於能不能一塊用膳,陳以禎並無什麼渴求,她反倒更喜歡回鐘粹宮,一個人自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更何況,眼下,皇太後明顯並不歡迎她。
她張開嘴,正要說什麼,眼角卻突然掃見皇上,他看著這邊,臉龐無什麼波動,眼內更是一派沉靜,但是剛剛太皇太後說話時,皇上分明微微點了點頭。
陳以禎沉默,既然選擇來了,她就不可能半途而廢,就像三年前的決定一樣,不到退無可退,她就不會放棄。
她笑出來,謙遜地委了委身,“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叨擾母後了。”
皇太後悄悄翻了個白眼,卻沒說什麼。
在永昌宮用過膳,又坐了會,瞧見皇上確實沒什麼事,太皇太後總算放心離開。
皇上起身準備送她。
皇太後忙道:“皇兒,你再休息會吧。”
皇上說:“母後,兒子送皇祖母回宮,一會回去,兒子再休息。”
既然如此,皇太後點點頭,沒再挽留。
見他們都準備離開,陳以禎當然不會選擇留下來,她自然而然起身,跟隨皇上一起先將太皇太後送回了寧壽宮。
隨後,兩人跟太皇太後告辭,出來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沉默在彼此間蔓延。
陳以禎偷偷抬眼瞧了瞧他,思慮了會,她下定決心,開口,“皇上,您還頭疼嗎?要不要去臣妾的鐘粹宮坐會,臣妾給您按摩按摩。”
皇上詫異,這份詫異還表現在了臉上,他轉頭看她。
陳以禎不好意思笑笑,她低下頭,手指無意識相纏,“臣妾隻是覺得,您好似挺喜歡臣妾給您按摩。”
每次他腦袋抽痛,就會跑過來讓她按摩,而她按摩的時候,他也總是緊閉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子。
皇上眼裡閃過笑意,想了想,他居然沒順杆而爬,而是道:“朕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睡醒後,他要去永昌宮一趟,若是母後到時候知曉他從鐘粹宮出來,恐怕會把不虞的心情撒到她身上。
陳以禎“哦”了聲,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之間關係冰凍了將近一年,即便原來相處還算不錯,這麼長時間過去,她也早忘記要怎麼跟他正常相處了。
更何況,那時候,她在他跟前從不用“臣妾”這個本身就代表低人一等的自稱。
走到分岔路口,陳以禎長長舒了口氣,矮下身子給他行禮,“臣妾先行告退。”
她轉身離開。
窈窕的身影,嫩黃色的顏色在日光輝映下仿佛水波蕩漾中漸行漸遠的船隻,一點點從他視線抽離。
“皇後。”皇上突然叫住她。
陳以禎頓住,回首,額前一縷碎發隨風緩緩飄起。
“你莫要擔心,朕會將事情處理好。”
陳以禎茫然,她擔心什麼?皇上又要處理什麼?
然而,不等她疑惑發問,皇上已經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低聲問身邊的鄭嬤嬤,“皇上這是何意?”
鄭嬤嬤抿嘴直笑,“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總不會是壞事。”
不然,皇上為何好似給娘娘作承諾般神色鄭重。
且瞧著,皇上對娘娘分明越來越看重,許多事上,居然還有幾許維護。
她笑得開懷,轉瞬,想到這幾年的點點滴滴,笑容漸漸收斂,好半晌,她沉沉歎口氣,神色悵惘,娘娘跟皇上不是總這般劍拔弩張,或者冷漠似霜,曾經他們也有相處和諧的時候,隻是關係最好的時候,皇上對娘娘都不曾這般,好似將你徹底裝入了眼底。
所以說,世上的事情,總是一飲一啄,不偏不倚,失去一些,總會得到一些,娘娘失去了家族的庇佑,卻得到了皇上朝她敞開心扉的機會。
那邊,皇上回到宮殿,果然躺下休息了,直至晚上亥時方才清醒。
簡單用過一碟點心,他去了永昌宮。
皇太後正打算入寢,看見皇上過來,她很是詫異。
皇上走過去,坐下,直視皇太後,開門見山,“母後,兒子欲先停止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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