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平看了看沈毅,說道:“如果隻是要抄沒這些糧商的家產,一般是直接給江都知府衙門或者是知縣衙門下旨,由官府衙門去執行就是了,但是這些欽使卻沒有給江都本地的官府下旨,而是直接趕到了這些糧商家裡宣旨。”
“這個不難理解。”
沈毅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開口道:“無非是抄沒家產的歸屬,咱們江都是陳國一等一的富庶大城,身為江都首富的馬家,還有那些糧商的家底定然都不薄,如果是江都本地的官府去抄家,即便事後上交朝廷,能上交多少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如果朝廷直接抄家……”
“最起碼,經手的人少了兩層,能進戶部錢庫的錢,也就能多一些。”
沈毅輕聲道:“依我看,這多半是戶部的意思,戶部想要多點錢糧入庫啊。”
田伯平連連點頭,稱讚沈毅見識高遠,兩個人說了一會話之後,田伯平便起身告辭。
說到這裡,沈毅看了看田伯平,笑著說道:“田兄,我今天一天都會在這裡,你多多盯著城裡的動向,有什麼動靜了,便來這裡知會我。”
田伯平連連點頭,起身告辭離開,而沈毅,則是繼續待在這個小院子裡,教授這些孩子做小吃。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田老八再一次氣喘籲籲的來到了沈毅麵前,他抬頭看向沈毅,咽了一口口水,直到少年許複去給他端了一瓢水來,他才緩過氣,看向沈毅。
“公子,欽使處置了那些糧商之後,又去了一趟縣衙,朝廷…”
田伯平咳嗽了好幾聲,開口道:“朝廷要將馮縣尊貶官!”
聽到這裡,即便是沈毅都愣住了。
因為這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這件事情,最大的牽連方是江都府衙,與江都縣衙關係不大,即便與江都縣衙有關,那縣衙也是奉了府衙的命令辦差!
沒有道理陳府尊隻是罰俸,而馮縣令卻直接貶官的道理!
沈毅皺了皺眉頭,問道:“理由呢?”
田老八小聲說道:“據說是查出了馮縣尊與那些糧商的賬目往來,查出府尊這幾年,收受江都商人賄賂逾萬兩銀錢…”
“朝廷的意思是,馮縣令因為收受賄賂,才縱容這些糧商漲價,坐視不理。”
馮縣令到任江都,已經四年多快五年時間了,在江都這種富庶之地做父母官近五年時間,隻拿了不到一萬兩銀子…
老實說,很是難得。
按照常理來說,能在江都這種地方做知縣,馮縣令背後多多少少也有些關係,這麼點銀子,應該不至於直接將他貶官才是…
沈毅低頭把前因後果仔細想了一遍,他想到了陳知府,想到了馬家等那些糧商,突然間…
他腦子裡靈光一閃!
“是了…”
沈毅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田伯平卻沒有想明白,他看向沈毅,問道:“公子,您想到什麼了?”
沈毅眯了眯眼睛,開口道:“馬員外等這些糧商倒了,江都的糧行市場一下子就空了出來,京城裡的某些人,大抵是盯上了這塊肥肉,所以…”
沈毅緩緩說道。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自己人,來江都當這個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