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簡還想要說話,陸安世直接站了起來,對著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沈毅開口道:“我有些累了,你替我送一送張縣令。”
張簡這才又看了看全程“旁聽”的沈毅,對陸安世笑著說道:“剛才忘了問,這位小公子,是師叔新收的學生麼?”
陸安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急著否認,而是岔開了話題:“這是書院裡很有潛質的後輩,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秋天就要參加縣試,如果今年他過了縣試,中了秀才,將來見到你,說不定還要稱呼一聲座師。”
“這是哪裡話?”
張縣令看向沈毅,臉上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容。
“既然是師叔身邊的門人,那便是我的師弟了,不過”
張縣尊對沈毅微笑道:“沈師弟,雖然咱們有香火情分在,但是到了縣試的時候,我這個縣官也不會徇私的。”
聽到張簡的這個稱呼,沈毅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扭頭看了看陸安世,陸夫子也看了一眼沈毅,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陸老頭便歎了口氣:“好了,時間不早了,你送你張師兄出去罷。”
“是。”
沈毅心裡一喜,對著張縣令拱手道:“師兄,請。”
張簡把爺倆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然後笑著拍了拍沈毅的肩膀,開口道:“陸師叔許久不收學生了,看來師弟定然有一些過人之處,可惜為兄現在已經是江都的縣官了,不方便跟你有一些學問上的溝通,不然我還可以幫你看一看策論。”
沈毅連道不敢,一路規規矩矩的把張簡送出了書院大門,一直到張簡的轎子走遠之後,沈毅才回到陸安世的書房裡,對著陸夫子恭敬低頭道:“多謝先生提攜。”
陸先生微微搖頭,開口道:“你的老師秦先生,與戶部的趙昌平也是同輩人,無論從哪裡論,他叫你一聲師弟總是對的。”
沈毅點頭,站在陸安世一旁,一邊看著陸老頭給自己批改的策論,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這位張縣尊?”
陸夫子頗為讚許的看了一眼沈毅:“你能依舊稱呼他縣尊而不是師兄,這一點很好,認清自己的地位,能少吃很多虧。”
“至於這個張簡”
“他是健康人。”
陸安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淡然道:“他的老師趙昌平,是跟我同鄉同窗同年的好友,昌平兄官運亨通,早早的進入到了戶部任事,因為他是科甲第二名的榜眼,便被張家人請了去,給張簡做了蒙學的老師。”
說到這裡,陸安世頓了頓:“當時的昌平兄,已經是戶部的員外郎了。”
陸先生看了沈毅一眼,繼續說道:“在朝廷有實職的人,一般很少有時間做學問,也很少有時間教授弟子。”
話說到這裡,陸安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位張縣令,是個二世祖。
而且不是一般的二世祖。
二世祖倒也罷了,他還是個很優秀的二世祖,早早中了進士的二世祖。
難怪啊
沈七郎心裡有些羨慕。
難怪人家敢在江都這麼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