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漢這句話,他身邊幾個齊人,都跟著哈哈大笑,然後摩拳擦掌,朝著沉毅的店麵走去,拿起店裡的碗快,就是一頓打砸。
這個鋪麵雖然是沉毅的,但是店麵卻是許複跟丁滿兩個人開起來的,看到有人砸自家東西,兩個小家夥頓時急了,立刻就要衝上去阻止,被沉毅一把攔住。
沉毅強忍怒氣,對著他們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讓他們砸。”
幾個漢子顯然是鬨事的高手,沒過多久,這個小店裡能砸的東西,基本上被他們砸了個乾乾淨淨,地上全是碗碟的碎片,一片狼藉。
砸完之後,這個大漢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走到了沉毅麵前,笑嘻嘻的說道:“瘦猴,我把你的店麵砸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走,咱們現在就去你們的京兆府,哦不對,應該是你們的建康府,看看你們建康府的老爺,會不會替你這個瘦猴主持公道。”
沉毅現在才十五六歲,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身材難免有些瘦弱,要等到身子骨長齊,才會慢慢長肉。
這個年代不比後世那個以瘦為美的時代,男性更看重的是“壯實”,因此沉毅這種身材,自然會被這些齊人取笑。
沉七郎站在原地,氣的咬牙切齒,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漢子,又看了看店麵門口圍得滿滿當當的觀眾。
在這裡圍觀的,九成九都是陳國人。
那麼多陳國人,隻要肯上來幫忙,一人拉一下,這些齊人早就沒法囂張了,但是一直到沉毅的店麵被砸完,這些陳國人都沒有一個人上來。
這與卑劣性無關。
歸根結底,這六十年下來,陳國的脊梁已經被打斷了,而且官府對於糾紛的處理方式,讓陳國百姓太寒心,以至於碰到這種事情,才沒有人敢上來過問。
況且沉毅這個事主也沒有上前阻止。
沉毅抬頭看向這個漢子,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緩緩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大漢與身邊的兄弟們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瘦猴,聽清楚了,老子姓嚴名東雷,是大齊七品校尉,你要去建康府參觀,老子現在就可以陪你去!”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建康城巡檢司的官差,終於堪堪趕到,一個著甲佩刀的巡檢司官員,越過眾人,來到了沉毅的店麵裡,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麵,又看了看對峙的雙方,皺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名叫嚴東雷的齊人校尉雙手抱胸,懶洋洋的說道:“我家公主看上了這裡的吃食,讓我過來買一些,誰知道這瘦猴說不賣給我們大齊人,我便一時氣憤,把他的店麵給砸了。”
他笑嘻嘻的看向這個巡檢,問道:“這位差官,不知道這樣是個什麼罪過?”
這個巡檢微微皺眉,然後開口道:“無論怎麼說,打砸東西總是不對的。”
他看向嚴東雷,沉聲道:“你賠些錢罷。”
“我沒有錢。”
北齊的嚴校尉聳了聳肩,很是無賴的說道:“我們在建康住了好幾個月了,你們南朝的朝廷對我們不聞不問,幾個月下來,哪裡還能有錢開銷,這樣罷。”
他看向這個巡檢,開口道:“我們是齊人,按理說應該由你們南朝的禮部負責。”
嚴東雷看了看沉毅的這個鋪麵,然後懶洋洋的說道:“這個鋪子不大,也賠不了多少錢,你們去禮部找禮部官員索賠罷。”
這個巡檢滿臉尷尬。
他看了看嚴東雷,又看了看一旁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沉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調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