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惹?”
趙薊州不屑的哼了一聲,開口道:“他祖父早年是吏部侍郎,在朝廷裡的確頗有些影響力,可是老侍郎十幾年前就上書致仕,到如今再熱的茶也都涼的差不多了,陳家後繼無人,他…”
說到這裡,趙二聲音小了一些,低哼道:“這個陳尚,要是靠本家的勢力,現在在建康城裡恐怕連大氣都不敢出,隻是他命好,父族靠不住了還有母族,不止有好爹,還有個好娘,因此到現在還能有幾分神氣。”
沉毅眨了眨眼睛,問道:“師兄,他娘是?”
“姓楊。”
趙薊州看了一眼沉毅,開口道:“建康城裡最大的那個楊。”
聽到這裡,沉毅總算是明白了。
合著是楊敬宗的外孫!
其實這件事本身並不難懂,隻要是建康人,就可以一眼看出其中的關竅,隻是沉毅並不是建康人,對於建康的事情也不熟悉,因此才需要來問趙二。
問明白這件事情之後,宮裡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那就是往老楊臉上抹灰。
寫這種稿子,是有風險的,畢竟楊相國執掌朝政這麼多年,天知道朝廷裡有多少他的耳目,宮裡又有多少朝廷的耳目,雖然邸報司口口聲聲說會幫沉毅保密,但是沉毅並不覺得這個新建成的邸報司,會多麼多麼滴水不漏。
楊敬宗雖然在朝堂上已經顯出頹勢,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老頭的影響力依舊非常之大,現在沉毅去替皇帝開這輿論的第一槍,日後小皇帝順利清除了楊敬宗極其黨羽還好,若是小皇帝不是楊老頭的對手,到時候沉毅說不定就會被推出來,替皇帝背下這口黑鍋。
見沉毅站在自己麵前沉思不語,趙薊州伸手撓了撓頭,然後對沉毅笑道:“七郎方才是說來請為兄喝酒的,怎麼站在這裡不動了?趁現在父親還沒有回來,咱們兄弟趕緊出門,再晚一些恐怕就不好出去了!”
沉毅站在原地,對著趙薊州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師兄,本來今天來的確是請你喝酒的,但是小弟突然有些事情,一會兒要當麵與趙師伯稟報,恐怕今天是出不去了。”
趙二眼珠子轉了轉,滿臉狐疑:“七郎該不會是想與父親說我前些日子去給顧姑娘捧場的事情罷?”
“師兄想到哪裡去了?”
沉毅微微搖頭,啞然一笑:“那日我沒有去過秦淮河,更不知道師兄在春意樓的事情。”
趙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樣為兄就放心了,說起來那天七郎你走之後,為兄還與顧姑娘搭上了幾句話,聊的頗為投機,隻差一些,為兄就可以成為顧姑娘入幕之賓了!”
這一下,換成沉毅皺眉了。
他看著趙薊州,狐疑道:“師兄該不是用我去跟顧姑娘搭話了罷?”
“怎麼會?”
趙二瞪大了眼睛,彷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他胸脯拍的震天響,叫嚷道:“你把為兄看得也太小了,為兄在建康廝混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前院趙家家丁的聲音傳來。
“老爺回府了!”
趙二這才咳嗽了一聲,伸手拉著沉毅的袖子,笑著說道:“咱們兄弟的事情以後再說,一起去迎一迎父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