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沉毅開口道:“所以楊相之後,其他人固然可以吃飽,但是卻不能吃的太飽,更不能想著去與陛下論短長,要知道,楊相當年麵對的,乃是十歲的陛下,如今如果有人想要再行楊相當年之事,麵對的可是已經成年親政的陛下了。”
說到這裡,沉毅歎了口氣,開口道:“師兄,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能是我想的有些多了,也可能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不過話既然說出來了,你聽一聽就是…”
張簡對著沉毅歎了口氣,他低聲道:“楊相辭任,應該就是明年春天的事情了,到時候隨著楊相卸職,朝廷一定會隨之多出許多“坑位”,這些坑位,不止是祖父手底下的人想去占,咱們書院也想去占,即便是咱們都不占,也會被旁人占去。”
沉毅笑了笑:“師兄,該占的好處自然是要占的,隻是吃相怎麼樣也要好看一些,低調一些,不能讓陛下覺得,楊相之後,會再出另外一個楊相。”
“是了。”
張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閉上眼睛思考了許久,然後開口道:“祖父現在還在猶豫,明年要不要與楊相一起辭任,聽七郎一番話之後,等到年關我便回建康好好勸勸他,讓他明年與楊相一起離開中書。”
“這個時候,退就是進。”
張簡今年二十四歲,比沉毅大了八歲左右。
兩個人的年紀都不算大,但是這兩個年輕人私下裡喝酒談論的內容,已經可以稱得上驚天動地。
如果張簡真的能影響張相的行為,那麼今天晚上兄弟倆的這番談話,甚至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國事乃至於未來一段時間的朝局!
兄弟倆喝了半個晚上的酒之後,張簡舉起酒杯跟沉毅再一次碰杯,說話已經有些大舌頭了。
“七…七郎,明年考春闈否?”
“考。”
這會兒沉毅也有些迷湖了,不過他還是給出了自己很是堅決的答桉。
這也是他這幾天深思熟慮的結果。
一步慢則步步慢,雖然按照這個時代所謂“厚積薄發”的理念,沉毅再等個四年考個好名次,對他將來的人生可能益處更多,但是沉毅也看不清楚四年之後,朝局會是什麼模樣。
四年時間太長了,四年之後,沒有人會記得如今他在建康所做的所有事情,到時候隻能從頭開始。
因此,沉毅必須要參加明年的春闈。
哪怕中第三甲同進士,他也會選擇入仕。
沉毅自信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抹平自己在科場上的缺憾。
當然了,能中一甲二甲,自然也是極好的。
不過如果明年春闈不中,沉毅就算不想等四年,也要等四年了。
“好!”
張縣尊重重的拍了拍手,說話已經帶了一些醉意。
“七郎迎難而上,可以當得一個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