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昌平就算不說,沉毅也明白,他跟陸師妹之間,已經到了該確定關係的時候了。
即便不著急立刻成婚,也應當定下親事。
這一點,沉毅在江都的時候就跟老爹沉章提過,讓老爹在合適的時間,上門提親。
不過因為兩個人都沒滿十八歲,沉毅下意識裡老覺得陸師妹還是個孩子,因此有意無意就會把這件事情往後拖延。
此時趙侍郎明確提醒他這件事,沉毅才明白,這件事情已經拖不得了。
“請趙師伯做媒…”
這是沉毅給趙昌平,也是給陸師妹父女倆的答複。
趙侍郎本來已經負手走出去三兩步,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沉毅,臉上帶著澹澹的笑容:“你父不在建康,這種事情要與你父商量否?”
“侄兒前些日子在江都的時候,便與父親提過這件事了。”
沉毅並沒有喝多少酒,這會兒還很清醒,聞言微微低頭道:“我跟父親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當時父親還擔心陸師不準這門婚事,我與父親說,陸師終有一天會同意的。”
沉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今日師伯提醒,侄兒才明白終於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
“請師伯成全。”
“做媒自然是可以的,畢竟是成人之美,也是了卻了我濟中賢弟的一樁心事。”
趙侍郎笑嗬嗬的說道:“隻是兩個孩子之間的親事,最好需要你家家長在場,免得事後沉家說我們向你沉子恒逼婚。”
趙侍郎這句話,完全是站在陸家那邊的角度說的,也就是說…
他是女方那邊的長輩。
“給你父親寫信罷,讓他來一趟建康。”
趙侍郎背負雙手,靜靜的看著沉毅,微笑道:“左右也就三天的車程,大兒子中了翰林,自然要來建康看一看。”
“你爹一個人帶兩個兒子,你的婚事定下來了,他也能了卻一半的心事。”
沉毅微微低頭道:“師伯說的是,侄兒晚上回家之後,便給家父寫信,讓他老人家來建康一趟。”
“嗯。”
趙昌平麵色平靜:“等他到了,我親自給你們小兩口做這個媒人。”
說罷,趙侍郎背著手,邁步離開。
沉毅也跟在趙昌平身後,重新回到了酒席上。
這頓酒席,還遠遠沒有結束。
因為沉毅是這頓酒席的主角,因此不管是趙大還是趙二,或者是趙家的女婿宋應,都搶著來向他敬酒,一幫人從傍晚喝到深夜,沉毅畢竟不是什麼海量,到最後也喝的暈暈乎乎,躺在了桌子底下。
是趙薊州把他扶到了趙家的客房裡歇息。
第二日沉毅迷迷湖湖醒過來的時候,先是揉了揉眼睛,緊接著腦袋裡一股陣痛傳來,沉七郎悶哼了一聲,忍不住用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
宿醉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
他透著窗戶,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天光已經大亮了。
也就是說…嗯…沉老爺上班的第二天,已經遲到了。
不過沒關係,他有兩個單位,翰林院以為他去邸報司了,邸報司以為他去翰林院了,多半不會出什麼事情。
沉毅正掙紮著從床鋪上坐起來,房門口就傳來了推門的聲音,沉毅立刻抬頭看去。
隻見自己的房門被人緩緩推開,然後朝陽斜斜的從門縫照了進來,有一道陽光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沉毅的床邊,晃的他一時有些睜不開眼睛。
這個時候,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師哥你醒啦。”
一位一身粉色長裙的女子,走到了沉毅與太陽的中間,金紅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讓她身上帶了一圈光暈,如神仙一般。
沉毅錯開身子,避開了直射自己的陽光,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看到陸師妹端了一碗薑湯走了進來,陸師妹把薑湯放在了沉毅房間裡的桌子上,然後想坐在沉毅床邊,又覺得不太合適,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她看向沉毅,語氣裡帶了些埋怨。
“昨天我不在飯桌上,後來才知道師哥你喝了那麼多酒,還有我爹,你們兩個人都喝到人事不省啦。”
昨天晚上,趙家的獨女回娘家,便去後院陪趙夫人說話了,後來一幫男人在前院喝酒,連帶著趙家的兩個媳婦跟陸師妹,一幫女子便乾脆在後院也開了一桌,並沒有跟沉毅等人坐在一起吃飯。
沉毅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微笑道:“昨天碰著喜事了嘛,大家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