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下午送進來的。”
杜郎中這才鬆了口氣,給身邊的下屬打了個手勢,下屬立刻就去查大牢的記錄,沒過多久,便查到了結果,這下屬低著頭,在杜郎中耳邊說了句什麼,杜郎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微微低頭:“高公公,人在裡麵,您隨下官來。”
高明“嗯”了一聲,跟在杜郎中身後,很快在角落裡的一間牢房,找到了許複。
這會兒許複躺在角落裡一動不動,身上穿著囚衣,囚衣上隱現血痕。
看起來,已經吃了不少苦了。
高太監借著火把的火光,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許複,麵無表情:“死了?”
杜郎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忙說道:“沒死沒死…”
他從下屬手裡接過來一份卷宗,快速翻看了一遍之後,連忙說道:“隻是受刑不過,暈過去了。”
高明深深地看了一眼角落裡的許複,目光裡帶著一些陰冷。
此時,他在想要不要讓許複死在這大牢裡。
死人,便不會說話了。
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高太監想起了沉毅,想起了沉毅身後的甘泉書院,他微微皺眉,放棄了這個念頭。
高太監聲音聽不出喜怒,問道:“用什麼罪名抓進來的?”
杜郎中額頭上都是汗水,他又快速翻了一遍卷宗,然後連忙說道:“公公,是這樣,前兩天,有周氏父子來刑部告狀,說這個許複,用低價強買霸占了他們祖傳四五代人的鋪子,周家人上門討說法,這許複霸著不給,因此周家父子就告到了刑部…”
“卷…卷宗上寫,這人進了刑部之後,死活不開口,一個字都不肯說,於是就動了刑…”
高太監瞥了一眼杜郎中,冷聲道:“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建康府來管麼?什麼時候刑部要直接管京城的桉子了?”
杜郎中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公,這父子倆去建康府告過,他們父子說建康府偏袒許複,還打了他們父子的板子,因此他們才來刑部告狀…”
高太監深呼吸了一口氣,低眉道:“杜郎中,咱家雖然不在外廷,但是也知道刑部的流程規矩,如果真是如此,也應該由刑部發函給建康府衙問詢此桉,而不是刑部直接受理。”
說著,高太監瞥了一眼大牢裡一動不動的許複,冷聲道:“更不是二話不說,把人帶到刑部大牢一頓好打。”
他看著許複身上的傷口,強忍怒氣:“你們刑部這樣打他,到底是要問什麼?!”
杜郎中無辜無比。
他對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一直到剛才被人從夢中叫醒,他才剛知道這件事。
於是,杜郎中支支吾吾的說道:“高公公,這件事的確不合規矩,人是誰抓的,桉子是誰受理的,下官明天一早就去查,一定會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明…”
“明日,下官梳理了前因後果之後,會親自去宮裡,向公公說明此事…”
高太監瞥了一眼杜郎中,冷冷的說道:“既然不合規矩,桉子就應該發還建康府。”
“至於這許複…”
高太監又看了一眼許複,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們不由分說,把人打成這個模樣,現在立刻把人送回家裡去,桉子交由建康府重審!”
“昨天誰審的他,審出了什麼東西,刑部要把卷宗,統統送到宮裡!”
說完這句話,高太監拂袖而去。
“這件事…”
這位大太監的聲音冷意森森。
“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