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裴元長又歎了一口氣。
“早知如此,當初便不應該進禮部做官,更不應該去學什麼胡語,與那些齊人打交道。”
楊蕃笑了笑,然後揮手屏退了幾個女子,雅間裡頓時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楊公子對著裴元澹澹的說道:“咱們這位陛下,也就是嘴硬一些而已,博之兄你當初被貶官,崔煜被罷相,結果如何?”
“博之兄如今雖然沒有恢複禮部侍郎的職位,但是也依舊掌著主客司,而崔煜…”
“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廷議,老宰相王儋也要告老致仕,連帶著還要帶著盧相一起歸養,到時候便要一下子空出兩個宰相的位置,崔煜大概率要重回相位了。”
楊蕃拍了拍裴元的肩膀,笑著說道:“博之兄你看,陛下雖然嘴上不說,但現在是越當家越知道柴米貴了,總有一天,陛下還是要重用你裴博之的。”
裴元被這番話說的一愣一愣的,他抬頭看向楊蕃,微微低頭道:“楊公子,我聽說陛下在沿海搞了一個什麼抗倭軍,弄得有聲有色的…”
“我在北齊的時候,就有不少齊人問過我這件事,問我…”
“是不是陛下用來準備北伐的軍隊…”
說到這裡,裴元苦笑道:“老實說,不是齊人提起來,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抗倭軍,不過齊人既然提起這件事,那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未知公子…”
“您知道多少?”
“北伐?”
楊蕃微微冷笑:“先帝朝十幾萬大軍,在兩淮打了一年出頭,便灰飛煙滅了,這個抗倭軍才多少人?”
“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千人而已。”
楊蕃眯著眼睛說道:“便是這個抗倭軍人人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有北伐的本事,不過說起來,那姓沉的還真有本事。”
“一兩年功夫,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一支軍隊,竟然能引起齊人的注意。”
裴元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是啊,英雄出少年。”
“聽說陛下,也很看重此人,此人洪德七年中進士,如今才是洪德九年,便已經兩年三遷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甘泉書院出身,是趙昌平的門人…”
“管他是不是趙昌平的門人。”
楊公子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澹澹的說道:“總之,他碰了軍隊,就不用你我來操心了,自然有淮河邊上那群人來替你操心,不過…”
他抬頭看了裴元一眼,笑嗬嗬的說道:“不過博之兄你哪天如果再碰到齊人,不妨有意無意的告訴他們,抗倭軍確有北伐之意…”
“這樣說不定用不著咱們的人動手,哪天齊人就把這抗倭軍給按死了。”
裴元臉色微變。
“公子…這不好罷?”
“你主掌主客司,隻要跟齊人虛虛實實一番,沒有人能拿住你的把柄。”
“而且有沒有效果,對於咱們來說都不要緊。”
楊蕃微笑道:“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
裴元臉色微變,然後默默低頭。
“公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