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使團的人不多,但是護衛他們的齊人將士卻有二百多個,淮河上又沒有那種特彆大的船隻,一艘船肯定是坐不下的。
在盱眙衛的監督下,這些北齊的將士率先坐船去往北岸,而周元垂等使臣,則是坐著最後一艘船離岸。
使團的一眾成員登上船隻之後,身材高大的周元垂,站在比他矮上大半個頭的北齊正使麵前,微微低頭,笑著說道:“佟大人這一趟差事辦得很好,回到燕都之後,多半要升官了。”
被稱為“佟大人”的正使,回頭看了一眼周元垂,苦笑道:“周公子莫要取笑我了,這一趟來,我不過是做做場麵功夫,真正的差事,還是你們清淨司在辦。”
他看向周元垂,笑著問道:“清淨司的差事辦得也順利罷?”
這位周大將軍的孫子,是清淨司的人,這是北齊使團人所共知的事情。
周元垂背著手,回頭看了一眼南邊的建康城,緩緩說道:“彆的差事都還順利,隻是公主殿下…”
他語氣幽幽:“似乎聯係不到了。”
“這不奇怪。”
佟大人慢悠悠的說道:“這女子成婚之後,心思自然就慢慢不在娘家了,公主已經是南朝的貴妃…”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這位北齊正史話鋒一轉,嘿嘿笑道:“不過說起來,南朝的那位太後娘娘,居然出奇的年輕,長的也十分標致…”
“若王師能夠馬踏建康,將這位南朝的國母請到燕京去。”
佟大人滿臉男人都懂的表情,笑道:“那著實是一樁佳話…”
周元垂是將門出身,聞言微笑道:“佟大人不愧是文官出身,說話就是文雅,直接說想當那南朝小皇帝的後爹就…”
他一個“是”字還沒有說出口,船隻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周元垂有一些功夫傍身,勉強穩住身形,一旁的佟大人已經跌倒在地上,驚慌失措:“出什麼事了!”
周元垂四下看了一眼,眉頭緊皺,也跟著喝道:“風平浪靜,船怎麼會晃?!”
很快,就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兩位大人!”
這人語氣顫抖:“這船漏水了!”
周元垂回頭看了一眼盱眙南岸,又看了一眼北岸。
此時船隻在淮水中間,兩邊不靠。
“狗日的南朝人!”
周元垂怒罵了一句,惡狠狠的說道:“找的什麼破船!”
此時,船隻傾斜,他用手扶住欄杆,看向河麵。
河麵上,隻有零星幾艘漁船,正在撒網打魚。
“跟那些漁船喊話!”
周元垂當機立斷,喝道:“讓他們把船開過來,這麼冷的天,要是落在水裡,淹不死也要凍死了!”
北人多不通水性,即便是周元垂本人,也不會遊水,此時自然是有一些慌亂的。
好在他們這艘船雖然進了水,但是船隻很大,一時半會不會沉下去,一群齊人就在甲板上,對著七八艘漁船大聲呼喝。
“靠過來,靠過來救人!”
漁船們很聽話,很快靠了過來,這些漁船雖然不大,但是兩三趟就能夠把船上的人載完,這些漁民也很熱心,前後花了半個時辰左右,把所有的齊人都運了過去。
隻不過大多數人身上還是沾了水,此時還是正月天,凍的他們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佟大人打了一會哆嗦,一直等到北岸的齊軍給他們送來了乾衣服換上,烤了會火之後,他才慢慢緩過來,然後這位北齊正使站了起來,左右看了一眼:“諸位,清點一下人數,大家都在罷?”
他是正使,說話自然好用,很快有人清點了人數,報了上來。
“大人,我們禮部的人都在!”
這些使團,大多都是北齊禮部的人。
不過很快,就有幾個清淨司的人發現了不對,他們凍的渾身發抖,來到了佟大人麵前,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大…大人…”
“周大人,周大人…”
他快要哭出來了。
“周大人好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