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廷知笑了笑:“今年幫助沉學士把市舶司的差事辦好,我才能跟聖上交差。”
看來…沒有傻子。
沉毅心裡感慨。
儘管皇帝沒有跟程廷知明說升孫複工部尚書的用意,但是很明顯,這位新任巡撫已經猜了出來。
而且猜的很準。
甚至把皇帝“考核”他的標準,都一並給猜了出來。
這大約是從隔壁浙江巡撫周義山那裡猜出來的。
因為皇帝對周義山的考核,也是溫州市舶司的運行情況。
皇帝對市舶司的重視,這些地方大員自己很清楚了。
兩個人在深夜互相拱手道彆。
沉毅上了馬車之後,也在幾個隨從的護送下,回到了他在福州城的住處。
這裡是邸報司給他找的住處,不是特彆顯眼,但是進來之後卻十分精致,是一個很不錯的院子。
與上一次沉毅在福州住的那個園子,並不是同一處。
因為沉毅現在還在被齊人的那個清淨司盯著,隨時都有可能被那些齊人給乾掉。
今年,沉毅在內侍省的時候,曾經問過高明,隻去年洪德九年一年時間,清淨司針對他的暗殺,就超過二十次。
隻是一部分被北齊那邊的內衛諜子給攔了下來,另一部分則是被沉毅身邊跟著的內衛給攔了下來。
而單純靠內衛,沉毅心裡也是不踏實的,所以他儘量也會自己做一些防衛,比如說他在樂清沉園住的時候,每天晚上住的房間都不一樣,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當天晚上會在哪個房間住。
到了新住處之後,沉毅簡單洗漱了一番,就躺下歇息了。
這段時間,從建康趕到樂清,又從樂清趕到福州,也的確很耗費精神,躺下之後,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
沉毅有睡懶覺的習慣。
準確來說,是當天沒有什麼事情要辦的時候,他會習慣性的多睡一會兒,再加上很是勞累,第二天幾乎睡到中午,他才從床上起身,剛起床洗漱,蔣勝便站在了他身後,微微低頭道:“公子,孫公公一早就來了,在客廳等著見您。”
沉毅洗了把臉,擦乾淨之後,瞥了蔣勝一眼。
“宮裡的人,怎麼不叫我起來?讓人家等了小半天。”
蔣勝連忙低頭道:“公子,小的想去叫您來著,孫公公不許,說是等您醒過來,他不著急…”
沉毅擦乾淨臉,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人家客氣兩句,你就當真了,下次再有宮裡的人來,直接叫醒我。”
蔣勝恭恭敬敬的低頭道:“是,小的記住了。”
沉毅收拾了一下形容,在蔣勝的帶路下,大步走向客廳,在客廳裡見到了宮裡的孫謹孫太監。
也是宮裡幾個紫衣太監之子。
沉老爺笑嗬嗬的上前,拱手道:“我這個跟班不懂事,竟然讓公公在這裡等了半日,實在是過意不去,回頭非罰他一年的例錢不可!”
孫謹連忙起身,微微低頭:“沉學士您太客氣了,您一路勞累辛苦,我在這裡等等您,也是應當的。”
沉毅落座之後,示意孫謹也坐下,然後笑著問道:“孫公公何時到的福州?”
“過了上元節就來了,等著沉學士您過來呢。”
他歎了口氣道:“宮裡派人下來了,帶來了聖上還有高公公的書信,讓今年上半年把福建的兩個市舶司弄起來,眼下福州的市舶司還沒有影子,泉州的市舶司更是不知道什麼才能開始。”
“我這心裡著急,就先到福州來等著沉學士您了。”
沉毅想了想,問道:“那溫州市舶司那裡?”
“宮裡已經另派人去主持了。”
見沉毅問起溫州市舶司,孫謹連忙說道:“對了,聖上交待了,今年沉學士這裡用錢的地方多,讓溫州市舶司那邊的收入,可以直接送到沉學士手上…”
“錢的事情,以後慢慢細談。”
沉毅笑著說道:“至於福建的兩個市舶司,我想…”
“也不能太心急。”
孫謹愣了愣,問道:“沉學士此話怎講?”
“給新任巡撫一些時間罷。”
沉老爺低頭喝了口茶,笑著說道:“他那邊事情做成了,兩個市舶司可以同時開建,很快就可以建成。”
孫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問道:“未知這位新巡撫,可有什麼需要咱家幫忙的地方?”
沉毅低頭想了想,然後眼前一亮。
他伸手給孫謹倒了杯茶,笑著說道:“還真有孫公公搭得上手的地方。”
孫謹兩隻手接過茶杯,微微低頭道:“沉學士請講。”
“孫公公近幾天如果閒來無事…”
沉毅嗬嗬笑道:“可以去跟這位新巡撫一起吃上幾頓飯,隻需要吃飯,彆的什麼都不用說…”
“這樣,他的差事或許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