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讓你跟他們去談。”
皇帝澹澹的說道:“他如果有誠意說服你,朕給他們家一個好下場,如若不然…”
“那就該怎麼辦怎麼辦。”
沉毅默默點頭。
“微臣…多謝陛下信任。”
這天,皇帝在沉家待了大半個時辰,最後又抱了一會沉淵之後,才坐上轎子離開。
沉家一家三口,一路送出了巷子口,等到轎子走遠,這才轉身回家,轉身之後,陸若溪長長的鬆了口氣,開口道:“原來陛下長這般模樣。”
她看了看沉毅,笑著說道:“雖然知道陛下年輕,但是從前一聽人說起,總覺得是個長胡子大漢才是。”
皇帝的畫像,一般都是往威風的方向畫,比如說他們會刻意把皇帝畫的胖一些,顯的威風。
要是一個瘦猴,那就鎮不住場子了。
因此,曆朝曆代,除了的確非常瘦的皇帝之外,其他皇帝的畫像,大多數是有些胖的。
沉毅輕聲笑道:“他與你我同齡,比我年長兩三個月而已。”
“比夫人你,也就大個半歲。”
陸若溪感慨道:“這麼年輕,就在主持江山社稷了,真是厲害。”
“當今的陛下,的確厲害。”
說到這裡,沉老爺笑了笑,開口道:“不過你家夫君,我也很厲害。”
陸若溪嗔怪的看了沉毅一眼:“叫人家聽去,你私下裡跟天子較短長,非上書參你不可。”
沉毅啞然一笑,並不以為意。
不過他還是想起了正事,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口說道:“對了夫人,過些日子,我可能要出一趟門。”
陸若溪眨了眨眼睛。
“夫君不是兵部司官了麼,怎麼又要出門?”
“有些事情要出門去辦。”
沉老爺想了想,叮囑道:“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便不要出建康了,更不要回江都去。”
“等會我給江都寫封信,讓父親跟子常,都先回建康來。”
“尤其是子常。”
提起自己的這個胞弟,沉老爺有些不太高興了,皺著眉頭說道:“有些太不像話了,回到江都之後,就不願意回來了,他身上還有翰林院的差事,這一去不回,讓翰林院的那些上官怎麼想?”
“回頭他回來,我還要帶他,去請翰林院的主事官吃飯。”
見沉毅有些生氣,陸若溪上前,笑著說道:“九郎年紀還小,貪一些兒女私情並不奇怪,想法子把幼娘迎進沉家的大門,一起帶到建康來就是了。”
“嗯。”
沉老爺默默點頭,歎了口氣:“希望父親那裡,早點想開一些,不然爺倆可能要心生嫌隙了。”
…………
因為在秦淮河裸奔的事情,弄得整個北齊使團都很沒有麵子,不過沉老爺從中挑撥了一下,導致北齊使者朱滿,對裴元懷恨在心,二人再見麵的時候,朱滿甚至差點對裴元拳腳相加。
很可惜的是,雙方都有下屬在場,因此沒有真的打起來。
不過談肯定是沒得談了,朱滿在禮部吵鬨了一整個下午,大聲叫罵,嘴裡一直在說要馬踏淮河,後麵又在說馬踏秦淮河之類的話。
到最後,禮部的官員都聽不下去了,雙方差一點對噴了起來。
而裴侍郎,在跟朱滿見了一麵之後,也沒有再出麵,乾脆把事情交給了主客司的郎中,自己躲清淨去了。
也就是說,在洪德十一年的夏天,陳齊兩國之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矛盾。
這也就意味著,從洪德八年開始的,難得持續了三年的和平狀態,很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而在裸奔事件發生之後的第二天,身為當事人的沉老爺,正優哉遊哉的坐在自己的兵部公房裡。
在他的麵前,站著兵部主事鄭嶺。
鄭主事神態恭謹,低頭道:“大人喚下官何事?”
沉老爺喝了口茶水,微笑道:“這幾個月,武選司的事情,鄭主事做的都很不錯。”
“本官這裡,有一份前程要送給你,不知道鄭主事願不願意要?”
鄭嶺一愣,然後沒有猶豫,直接對著沉毅深深躬身行禮。
“下官…多謝大人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