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老爺眯著眼睛說道:“你瞧著就是,明天絕對還會有一大批已經領過錢的,再來領第二遍。”
這個書辦姓柳,是沉毅跟張簡那裡借來的幫手,算賬著實是一把好手,是個不錯的“師爺”人選,聞言他抬頭看了看沉毅,開口問道:“大人,那…明天咱們要怎麼辦?”
“明天…”
“明天再說。”
沉老爺閉上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
“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實發錢不發錢的,對於沉毅,或者說對於朝廷來說,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情,不要說冒領一份犒賞,隻要這十萬淮河水師整體不出什麼問題,就是再撒個一百萬兩現銀,皇帝也花的心甘情願。
而現在的問題是,趙家父子直接跟沉毅耍起了無賴,對沉毅避而不見,那沉老爺這一趟的差事,就無處可以著手了。
如果局勢就這麼僵著,趙家人一直就這麼晾著沉毅,那沉毅其實也沒有什麼彆的法子。
他隻能回到建康去。
而到時候,對於大陳朝廷來說,趙閥的問題,就隻能“硬著陸”了。
那將會是一場巨大變動,如果大陳能夠撐過這場變動,朝廷在淮河水師重新取得控製權,休養生息一兩年之後,就真的可以著眼北望了!
如果“硬著陸”失敗,大陳朝廷就有可能遭遇重創,當今天子的雄心壯誌能不能繼續存在,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帶著種種複雜的念頭,沉老爺回到了鳳陽府的欽差行轅之中。
而在他欽差行轅的書房裡,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已經等待許久。
見到沉毅之後,這中年人微微低頭,開口道:“鳳陽司務駱勇,拜見司正!”
以司正來稱呼沉毅的,不會有彆人,隻能是邸報司的人。
而邸報司司務,也就是沉毅原先任命的幾個組長。
準確來說,應該是邸報司一組的組長。
不過這個駱勇,已經不是一組的第一代組長了,而是第二代。
當初沉毅布局邸報司的時候,一組跟八組被他安排留在建康,其他各組,都分布在了全國各地。
而一組跟八組,也各有側重。
一個負責建康,另外一個負責建康附近的州府。
負責建康附近的一組,後來工作重心就慢慢偏移到了鳳陽府。
沉毅點了點頭,看了看駱勇,問道:“駱司務,淮北的情況如何?”
駱勇皮膚粗糙,看起來有些像是個普通的農戶,他微微低著頭,開口道:“司正,淮河以北,近些天的確集結了大量的齊人軍隊。”
“數量不好確定,但是兩三萬人應該是有的。”
沉毅默默點頭,閉上眼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能查到趙祿在哪麼?”
駱勇微微搖頭,苦笑道:“司正,鳳陽府幾乎鐵桶,我們很難在這裡活動…”
沉老爺吐出了一口濁氣。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