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看向沉毅,沉聲道:“這兩年,你在淮安把仗打好,兩年之後,哪怕中書五個老家夥統統撞死在德慶殿的金柱上,朕也給你一個兵部侍郎!”
兩個人年紀相彷,今年也就二十一二歲,兩年之後,沉毅算虛歲,也不過二十四歲而已。
二十四歲的兵部侍郎,可以說是亙古罕見了!
麵對老板的大餅飛來,沉毅慌忙低頭,開口道:“陛下,切不可因為臣,與中書的相公們起衝突…”
“放心。”
皇帝微笑道:“起不了什麼衝突,淮安之後,你沉子恒的戰功,會滿朝皆知,那些老家夥即便心裡不舒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沉毅低頭謝恩,君臣兩個人,在甘露殿門口分彆。
送走了沉毅之後,皇帝回到了甘露殿裡,批閱因為接見沉毅,而沒有來得及批閱的奏書,在甘露殿裡忙活了大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一身宮裝的少婦,端著一碗湯羹走了進來,她把湯羹小心翼翼的放在皇帝麵前,輕聲開口。
“陛下,天熱了,這是臣妾給您熬製的冰鎮蓮子羹,你喝幾口解解暑。”
皇帝放下手裡的朱筆,抬頭看了看這女子,揉了揉太陽穴:“且放著罷,朕忙完手上的事情再喝。”
“還是快喝罷。”
這女子坐了下來,一邊幫著皇帝盛羹,一邊開口道:“高公公他們都查驗過了,這才讓臣妾端起來的,今年天氣熱,這冰沒一會兒就化了,陛下趁著涼快喝了,等等便不好喝了。”
皇帝聞言,隻能放下朱筆,端起女子遞過來的湯羹喝了兩口。
“愛妃手藝,真是不錯。”
這位後妃,自然就是惠妃娘娘了。
事實上,現今後宮嬪妃之中,也就隻有她這個受寵的妃子,敢在皇帝辦公的時候,來甘露殿打擾。
見皇帝低頭喝湯,惠妃娘娘眼睛眨了眨,問道:“陛下,今天皇兒在您這裡練字,練的怎麼樣?”
皇帝放下蓮子羹,看了一眼惠妃娘娘,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道:“愛妃恐怕不是想問他練字的事,而是想問沉七對他的態度如何,是不是?”
惠妃娘娘微微低著頭,低聲道:“陛下,您知道的,妾身出身寒微,在建康城裡,除了陛下之外,無有半點倚靠,每日裡在後宮戰戰兢兢。”
“妾身不想皇兒將來,也像妾身這樣。”
惠妃娘娘眼睛微紅,她輕輕低頭道:“臣妾不求彆的,隻想讓沉大人能收下皇兒這個學生…”
“沉大人要是不願意,臣妾哪天親自去他家裡,給他磕頭…!”
惠妃娘娘輕咬嘴唇,啜泣道:“求也要求他應下!”
“皇子曆來,都是五六歲才蒙學拜師。”
皇帝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道:“哪有不到兩歲,就找老師的?”
“況且,沉七他現在,身負重任,朕不想讓他因為朕的家事而分心。”
見惠妃娘娘哭的傷心,皇帝陛下無奈之下,隻能輕拍惠妃娘娘的後背,開口道:“愛妃放心,等過幾年,沉七他手頭的事情忙完了,皇兒再長大一些…”
“朕親自跟他提這件事。”
惠妃娘娘這才喜笑顏開,擦了擦眼淚,對著皇帝低著頭。
“臣妾多謝陛下!”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蛋,寵溺一笑:“就你鬼心眼多。”
此時此刻,小夫妻兩個人,看起來親密無間,感情極好。
但是,他們也各自有各自的謀算。
惠妃娘娘,固然是正在拚命提升母子二人的政治資本。
而笑眯眯的皇帝陛下…
未嘗就沒有借著這母子二人,來對抗後族的想法。
畢竟此時,連出兩代皇後的後族孫氏,已經龐大無比了!
做皇帝,不僅要平衡朝局,更要會平衡後宮!
夫妻倆說了會話之後,惠妃娘娘把冰鎮的蓮子羹端走,然後對著皇帝陛下福了一福,開口道:“陛下,臣妾便不打擾您處理國事了。”
她輕咬嘴唇,麵露媚態。
“陛下今天,到臣妾宮裡來,臣妾再給您燉彆的羹湯…”
皇帝會意一笑。
“好,稍晚一些,朕就去尋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