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薛威,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沉毅這句話,淩肅心裡一喜,連忙低頭道:“是,屬下明白。”
“再有。”
沉老爺背著手走向大營門口,澹澹的說道:“做好準備,咱們近幾日就離開洪澤湖大營,回淮安防線去,再不回去,趙大將軍該狗急跳牆了。”
………………
片刻之後,大營門口。
沉老爺笑嗬嗬的上前,對著眠如寒霜的趙祿拱了拱手,微笑道:“這不是趙侯爺麼?”
“咱們都是友軍,友軍有難,我都司將士過來支援,是應當應分的,侯爺不必這麼客氣,還親自來道謝。”
此時的趙大將軍,心裡頗有些惱火。
他本以為,沉毅最多在洪澤湖大營待個兩三天,逞逞能之後也就該走了,沒想到沉毅在洪澤湖大營,一住就是五天,這讓他丟儘了臉麵。
這件事,不僅傳到了朝廷裡,連淮河水師內部,都已經傳開了。
見沉毅嬉皮笑臉的模樣,趙大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用自己的修養壓過自己的憤怒,他勉強對著沉毅抱了抱拳,開口道:“沉欽差。”
趙大將軍指了指沉毅身後的大營,冷冷的說道:“這洪澤湖大營,是我們淮河水師的駐地,沉欽差要是覺得淮安防線不夠長,非要占了洪澤湖的防線,那麼你我一同聯名上書朝廷,趙某再讓二百裡防線給你去守!”
沉老爺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大將軍不要生氣。”
“隻是那是我軍與齊人交戰,有不少傷兵沒有辦法挪動而已,隻能在這裡原地治傷,沒有占據洪澤湖大營的意思。”
“沒有占我大營的意思…”
趙祿看著沉毅,冷聲道:“那沉欽差為何閉了營門,莫非在裡麵,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了治傷養傷,大將軍不信,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這洪澤湖大營,本來我跟令公子說,是要借用十天的,令公子也沒有反對,我就隻當他是同意了。”
說到這裡,沉老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趙祿:“不過看侯爺的這個樣子,似乎是想反悔,那也沒有什麼關係。”
沉毅大方道:“那明天一早,我就帶他們回淮安就是。”
趙祿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沉毅:“那好,就明天早上。”
見趙祿沒有意見,沉毅靜靜的看著這位趙大將軍,他左右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他才小聲說道:“侯爺,聽說你跟朝廷告我的狀了。”
“說我強行占了洪澤湖大營,強行霸占了你們洪澤湖大營的功勞。”
說到這裡,沉老爺笑眯眯的說道:“侯爺,我身邊是有內衛跟著的,而且不止一個內衛。”
“是很多很多內衛。”
趙祿臉色上的陰鷙一閃而過:“那又如何?”
“是,現在的確不能拿侯爺怎麼樣,不管侯爺怎麼編,朝廷都隻能捏著鼻子認下。”
“可是將來呢?”
“侯爺藐視朝廷,藐視大陳律法,這都是要一點點記在朝廷功過本子上的。”
“以前,趙家憑借淮河水師,即便犯了些錯,比如…”
沉老爺嗬嗬笑道:“比如說,幾年前侯爺的那個四女兒在雞鳴寺打了我一頓,朝廷捏著鼻子忍了,還給趙家擦了屁股。”
“可是將來呢。”
沉老爺語氣不疾不徐:“三代人了啊。”
“趙崇大將軍留下的香火情分,縱然如天之盛,也該用了七七八八了吧?”
“要不怎麼說,你們讀書人小肚雞腸。”
趙祿看著沉毅,不屑一笑:“幾年前的一樁小事,還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鬨,沉欽差就一直牢記到了現在,還念念不忘。”
“我雖然沒忘,不過那會兒挨了頓打,但是也因此得了個翰林的身份,算是因禍得福,所以…”
沉毅微笑道:“我倒是沒有記仇。”
“不過眼下,我很為趙家擔心啊侯爺。”
他看著趙祿,“嘖”了一聲,然後輕聲道。
“要不然侯爺跟我一起回一趟建康,給陛下磕個頭,認個錯,然後……”
“回家安心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