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之上,水戰依舊激烈。
沉毅的西線援兵到了之後,立刻在河岸鋪開,協助原東線將士開始布防。
五千個人,聽起來似乎有些不起眼,但其實人數已經非常多了,哪怕是鋪在整個東線上,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有了這五個千戶營加入,東線的將士們,士氣都更加振奮了一些。
因為現在東線,足足有兩萬守軍,而齊人雖然人多,但是卻不可能一股腦把軍隊,統統送到淮河南岸來,麵對著淮河,齊人再怎麼努力,也要舍得死人,才能把人送到南岸去。
而且是一定比例的傷亡。
東線有兩萬守軍,也就是說,齊人至少要準備五萬左右的兵力,才有可能把人足夠多的兵力送到南岸來,從而突破兩萬人的防線,將戰線從淮河沿岸往南繼續推進。
這就是所謂的地利。
假使沒有這條淮河,齊人可以長驅直入的情況下,沉毅想都不會想,會直接退守到淮安城裡去,據城而守。
也正是因為強行渡河應戰淮安守軍主力,可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因此齊人才會想點子,想辦法調開沉毅的主力,去突破淮安相對薄弱一些的地方。
如果隻一味憑借人數優勢硬來,多少人也不夠折騰。
二月二十中午,淮河河麵上的水戰依舊在繼續,不過這個時候,雙方的火炮已經基本上不再響了,一來是因為彈藥消耗巨大,二來是因為沒有再用火炮的必要了。
現在,兩邊更多的是用船互相對撞,然後近距離弓箭射擊。
薛威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下船了。
每一次蘇定上去替他的時候,他隻是鑽回船艙裡,倒頭就睡,並不會下船上岸。
這天打到中午,薛威下令用自己的戰船,狠狠撞沉了一艘敵人的中等船隻之後,他站在甲板上看著前方逐漸退卻的胡人,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他叫來手下的一個千戶,問道:“詢問其他船隻,齊人的還有沒有繼續南進?”
這個千戶先是下去打旗語詢問了一番,然後很快回來,對著薛威抱拳道:“薛帥,大多數的齊人船隻,似乎都在往後退,似乎沒有再向南岸靠攏的意思了!”
薛將軍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想了想之後,揮手道:“去找一艘小船,載我上岸,我要回一趟響水大營!”
“這船交給你來指揮,盯緊齊人!”
這千戶恭敬抱拳:“是!”
很快,一艘小船貼了過來,薛威直接從甲板上跳了上去,他身材壯碩,體重也不輕,幾乎把這艘小船跳翻,船隻左晃右晃,薛威毫不在意,沉聲道:“快快靠岸!”
小船不敢怠慢,很快靠近岸邊停靠。
薛威跳下船隻,在岸邊沒有看到蘇定與沉毅兩個人的身影,於是叫來了一匹馬,翻身上馬之後,奔回了響水大營。
在大營正堂,他見到了正在與火器工匠說話的沉毅,蘇定蘇將軍也在場。
薛威跟沉毅的時間很久,知道沉毅很重視這些匠人,於是老實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好不容易,等沉毅送走了這幾個老匠人之後,他才上前,對著沉毅拱手道:“沉公!”
沉毅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聽蘇將軍說,你在船上跟那些齊人打的不亦樂乎,怎麼跑回來了?”
薛威低頭道:“沉公,屬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那些齊人,第一天還打的很凶狠,張牙舞爪的,還會想法子搶咱們的船,試圖登陸南岸,但是昨天跟今天,似乎都軟了下來。”
薛威皺著眉頭說道:“三天時間下來,雙方的死傷加在一起,恐怕也就五百人左右。”
“屬下懷疑,這些齊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聽到他這句話,沉毅扭頭看了一眼蘇定,蘇定低著頭想笑,但是又不太敢笑,麵色頗為古怪。
沉老爺也是拍了拍薛威的肩膀,笑著說道:“不錯,薛將軍總算會思考問題的,隻是反應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薛威瞪大了眼睛看著沉毅。
“沉公,您的意思是?”
沉毅澹澹的點頭,開口道:“齊人第一天攻響水大營,看得出來是真打,連我也捏了一把汗,但是齊人發覺很難攻過來之後,心裡想的,就不是東線的響水大營了。”
“他們所有的船隻,明麵上都在東線,但是一些船隻是藏起來的,東線有點難啃,自然會把目光,放到彆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