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聞言,微微冷笑,撇過頭去,不再理會這個“漢相”。
嚴老頭也不氣餒,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世子爺,老夫今天過來,是來與你和談的。”
“吾皇親自派遣老夫過來,此時你我談成的任何條件,將來都可以寫進盟書裡。”
李穆這才正眼看向這位北齊宰相,放下了手裡的雜書:“嚴相可以答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
“我大齊,可以讓出淮河。”
嚴老頭很嚴肅的說了這麼一句。
李穆嗤笑道:“淮河本就是我大陳的,現在我大陳王師,還在淮河邊上駐紮,要嚴相來出讓?”
“現在的淮河,你我兩國各占一半,除了少數漁民可以入河捕魚之外,整個淮河近乎廢馳,河運已經全然不通。”
“我大齊將士,可以不在沿淮駐軍,之外淮河以北的城池之中駐軍,將整條淮河,都出讓給南陳。”
李穆微微皺眉:“那條件呢?”
“自然是罷兵休戰,結為兄弟之邦。”
嚴老頭捋了捋下頜的胡須,開口道:“以後兩國互市,通婚,永為兄弟。”
見李穆冷笑不語,嚴禮皺眉道:“世子,這是我朝天子的最大誠意了,你要知道,我朝大半兵力都在北方抗擊韃靼人,若是我朝從北邊抽出手來,馬踏江南,也就是幾個月的事而已!”
世子依舊不為所動,他想到了淮安那位年輕主帥跟他說過的話。
夷狄畏威而不懷德。
他們從來就不會愛好和平。
於是,李穆抬頭看了看嚴禮,忽然問了一句:“嚴相爺,你在朝廷裡,快要抵擋不住了罷?”
嚴相啞然失笑:“老夫要抵擋什麼?”
“抵擋來自於朱裡真人的壓力。”
李穆靜靜的說道:“現今,我帶來這份國書上的內容,恐怕已經遍傳燕都了罷?”
“所以,那些朱裡真人很生氣。”
“他們氣的臉紅脖子粗,氣的想立刻殺了我祭旗,然後派兵大舉南下,討伐大陳,一掃他們心中所謂的恥辱。”
“而嚴相你,或者你們的永平皇帝,並不是很想打。”
李穆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嚴相來見我,想要跟我談成一份新的盟書,然後簽了,好給那些朱裡真人辟謠,讓他們消停下來,是不是?”
嚴禮的臉色,終於有些不太好看了。
事實上,事情還要比李穆說的更嚴重一些。
明後天,南陳的第二批使者,就會到達燕都,他們來勢洶洶,很明顯是來討要李穆的。
燕都不可能,把這一批人再給扣下來。
真再扣下來的話,兩國不打也要打了。
聯想到朝廷裡的種種壓力,以及那位隨時可能掛掉的老板,嚴相爺臉皮子抖了抖,他站了起來,看向李穆:“世子,既然是和談,總是要談的,不管你有什麼條件,總要說出來,才有的談。”
“那好。”
世子伸出一根手指,開口道:“本世子做主,不要北齊歸還我大陳兩省了,隻要你們歸還山東一省。”
“我立刻與你們簽下盟書。”
這個條件,是洪德天子沒有應允過的,李穆也沒有權限答應。
不過他心裡篤定,北齊不可能接受。
“一下子鬆口了一半,嚴相爺滿意了罷?”
嚴老頭靜靜的看著李穆:“世子天潢貴胃,就當真毫不畏死?”
世子爺毫不畏懼的看著嚴禮,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今日死,我家明日…”
“就世襲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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