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祿靜靜的說道:“等到淮安打起來,趙某會親自帶兵去救。”
“出工不出力沒有用。”
沉毅直勾勾的看著趙祿:“侯爺以為,淮安軍是誰的軍隊?”
淮安軍,從來就是直屬皇帝的軍隊,這一點已經是朝廷上下的共識了,不管是中書宰輔,還是趙祿,都是看的分明的。
“不管侯爺動還是不動,隻要淮安軍受損嚴重,陛下哪怕換下我,也一定會對趙閥心生惱怒,即便短時間內不好動你們…”
“這其中利害,侯爺自然能夠想的明白,不必我多說。”
趙大將軍聞言,沒有回答,隻是默默低頭喝了口酒,然後目光看向桌麵,緩緩說道:“不愧是兩榜進士出身,真是牙尖嘴利。”
“事實如此。”
“淮安之戰打起來之後,淮河水師越過淮河,攻打北齊,立下功勞,這就是趙閥目前唯一的一條活路了。”
“這也是目前,趙閥唯一跟天家重新攢下香火情分的辦法。”
沉老爺平視趙祿,澹澹的說道:“侯爺應該知道,我很反感你們趙家,我還被你家的四女兒打過,朝廷裡,我比誰都希望你們趙家跌落下來,摔個粉碎。”
“但是現在,我依舊願意給侯爺你指一條活路。”
趙祿神色玩味:“因為沉侍郎你,不舍得你在淮安的基業,被耗個一乾二淨。”
沉毅微微搖頭。
“因為在我眼裡,你們趙家人的性命,遠遠沒有我淮安軍兄弟的性命要緊。”
“所以,我冒著被旁人誤會的風險,約見侯爺。”
沉毅說到這裡,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他對著趙祿拱了拱手,開口道:“當然了,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究竟該怎麼做,決定權掌握在侯爺你的手裡,我軍中還有軍務,不打擾侯爺了。”
“告辭。”
趙祿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沉毅的背影。
“若淮安軍,在這一仗裡被打個灰飛煙滅,我趙家即便惱了天子,也依舊能夠穩如泰山。”
此時,他們二人所在的小樓,樓頂下不知道被多少人把守,沒有人能夠上來,因此說起話來,也大膽了一些。
沉毅停下腳步,回頭對著趙祿咧嘴一笑。
“那齊人要死多少人?”
“上一次,六萬多齊人,並沒有伐得動淮安。”
“我還可以退回到淮安城裡。”
“哪怕是在野外野戰。”
沉老爺眯了眯眼睛,殺氣凜凜:“齊人不死個十萬人,休想打掉我的淮安軍,侯爺自己想一想,齊人願意在淮安死多少人。”
“這一仗,哪怕淮安軍戰敗,但是報給朝廷的戰報,一定不會難看,淮安軍,也一定會繼續存在。”
沉老爺最後瞥了一眼趙祿。
“除非侯爺你領淮河水師,與齊人一起攻破淮安城,否則想要打掉淮安軍,便是癡人說夢。”
說罷,沉毅不再猶豫,轉身下樓,上馬離開。
趙祿背著手站在小樓二樓,看著沉毅等人的馬匹漸行漸遠,這位大將軍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現了迷茫。
良久之後,他才歎了口氣。
“我趙家後人中,怎麼就無此等人物…”
“生子當如沉子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