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開口說道:“爹,小九是兩榜進士,現在又是翰林,他的婚事早已經定了下來,這個時候真要他悔婚另娶,名聲立時就臭了,到時候大好前程,便毀在了咱們自家人手裡!”
“您若是聽信大伯的話,那兒子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兒子明天自己返回建康,這門婚事也會照辦,您如果不到場,小九跟幼娘自然談不上記恨您,但是心裡究竟會怎麼想,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說到這裡,沉毅看了一眼沉徽,靜靜的說道:“至於大伯這裡,咱們兩家早已經分家了,當年我們兄弟在建康,也沒有在祖宅裡住過多長時間。”
“是非曲直,您自己考量。”
沉毅微微欠身行禮:“兒子在外麵等您。”
說罷,他默默轉身離開,讓這對兄弟倆自己掰扯去了。
他剛剛離開臥房,沉徽便有些憤怒的說道:“老四,你這個兒子…”
“實在是霸道的沒邊了!”
沉徽坐在椅子上,氣喘籲籲:“當了官,便不把長輩瞧在眼裡!”
沉章給自己的大哥倒了杯茶,微微歎了口氣:“大兄,這麼些年,我家裡的事情,大多都是毅兒在做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到如今,咱們沉家已經愈發興旺了,不是麼?”
沉章輕聲道:“我兒已經是兵部侍郎了。”
“如果惱了他,他鬨分家,咱們這些長輩,怕再也無用了。”
沉章這一代人,早已經分家了,沉章口中說的分家,是指沉毅自己分出去,另立門戶,自成一家。
沉徽喝了口茶,喘了幾口氣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悶聲道:“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你聽聽他那個語氣,彷若要吃人一般!”
沉章猶豫了一下,對著沉徽拱手道:“大兄,這江都我是不能久留了,我要去一趟建康,有一句話毅兒說得對,小九成婚,我不能不在,不然他要記一輩子的。”
“等建康的婚事忙完了,我再回來探望大兄。”
沉徽顫巍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臉色難看。
“當初你就不該鬆口定下這門婚事,那陳家…”
“大兄。”
沉章勸道:“你想一想,哪一個宰相的女婿,孫女婿,有毅兒升官升的快?”
這一句話,就讓沉徽無話可說了。
他臉色依舊不太好看,隻是悶哼了一聲。
“坊間說老七壞話的,也不是沒有…”
坊間的所謂壞話,無非是說沉毅跟幸進,是佞臣。
這些傳言不止江都有,建康更有,而且傳的很廣。
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為沉毅這個兵部侍郎,實在是太年輕了。
…………
走出主臥之後,沉毅就瞧見不遠處,三兄沉陵正在等著自己。
這會兒他發泄了一番,心中爽利多了,當即走了過去,笑著說道:“三哥還不去睡?”
沉陵勉強一笑,開口道:“怕你跟我爹鬨起來,在這裡等著。”
他頓了頓,問道:“子恒還沒有吃飯罷?你三嫂去給你準備吃食了,你去我那裡吃點?”
沉毅微笑點頭:“正要去打擾三哥三嫂。”
兄弟倆結伴而行,朝著廂房屋走去。
沉老爺拉著沉陵的衣袖,笑著說道。
“大伯年紀大了,家裡的事情,三哥有時候,也要多操點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