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皇帝看向陸若溪,問道:“沉卿的父親,沒有在建康麼?”
陸若溪搖了搖頭,開口道:“江都的大伯身體欠佳,父親過完年之後沒多久,就回江都探望大伯去了,至今沒有回來。”
她問道:“陛下您,找公爹有事情?”
“沒事沒事。”
皇帝低頭喝了口茶,微笑道:“閒話家常。”
幾個人正說話的功夫,中書舍人沉恒,匆匆趕了回來,一路奔到了自家正堂,跪在了皇帝麵前:“臣沉恒,拜見陛下!”
皇帝伸手虛扶,麵帶微笑:“起來說話。”
沉恒畢恭畢敬的起身,等到皇帝讓他坐下,他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這會兒一家人終於到齊,皇帝放下手中的茶盞,掃視了眾人一眼,臉上依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諸位應該也能猜的出來,朕今天來,是因為沉卿而來。”
“長話短說。”
皇帝笑嗬嗬的說道:“沉卿前不久,在北邊立了大功,是幾十年未有的大功,朕心裡很是高興,非得賞沉家些什麼不可,今天當著朕的麵,你們有什麼想要的,但說無妨。”
皇帝很是大方。
“朕一一照準。”
此時此刻,一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沉恒身上。
沉章沉毅都不在家,沉家自然是沉恒這個探花郎做主。
作為中書舍人,沉恒平日裡見皇帝的次數並不少,因此在皇帝麵前,也沒有太緊張,他恭敬低頭道:“家兄為朝廷,為陛下效力,是應當應為的,沉家上下,不敢貪功…”
“再說了,既然是家兄的功勞,也應該是家兄受賞,臣等…”
“愧不敢受…”
皇帝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笑意。
“沉卿那裡,朕自然是要賞的,等他寫給朝廷的奏書送來,朕即刻開廷議,討論給他的賞賜。”
“不過賞他是賞他,賞你們是賞你們,不妨礙。”
說些,皇帝摸了摸沉淵的腦袋。
“小家夥,朕授你承直郎,如何?”
沉淵撓了撓頭,有些不解:“陛下,承直郎是什…”
他話還沒有說完,沉恒已經跪在了地上,低頭道:“臣代家兄,拜謝陛下天恩!”
承直郎,是文勳散官,正六品。
類似於榮譽頭銜。
像沉淵這種,就是屬於典型的蔭官,不過臣子蔭官一般是成年之後,或者是家裡的大人沒了,才會給後人蔭官,像沉淵這樣五歲的蔭官,著實少見。
要知道,沉恒現在才是個七品官。
也就是說,純以品級俸祿來算,他這個大侄子的俸祿,以後就要超過他這個九叔了。
皇帝今天心情很不錯,先是給沉淵蔭了官,見到了沉桑桑之後,又把自己貼身的一塊玉佩,送給了這個沉家的小女兒,在沉家待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才乘龍輦離開。
離開了沉家之後,皇帝看向一旁伴駕的高太監,笑著說道:“高明,你說等朕告訴那這個老頭子們,朕的淮安軍,拿下了徐州城,他們該會是何種表情?”
高太監想了想,然後低頭道:“回陛下,奴婢覺得,廟堂諸公,應該不會太驚訝。”
皇帝琢磨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不錯,朕今天到沉家來,他們在背地裡,應該會胡思亂想,朕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
皇帝的每一次出行,都是有其政治意味在其中的。
尤其是這種正大光明,坐龍輦出遊,政治意味尤其濃厚。
今天,皇帝來沉家一趟。
彆的不說,沉家將來在建康的家族地位,都會被抬升不少!
而且很明顯的是,皇帝這是在為沉毅造勢!
“高明啊…”
皇帝陛下坐在龍輦上,捋著自己下頜的胡須,犯起了難。
“你說該怎麼賞他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