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
“我說話還是你說話?”
薛威悻悻坐下,不過緊握雙拳,顯然還有些生氣。
淩肅與蘇定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是緊皺眉頭。
沈毅繼續說道:“還有兄弟說,我每年都能回一趟家裡,他們卻幾年不得還家。”
沈老爺神色平靜,繼續說道:“兄弟們的一些怨氣,林林總總的還有很多,但是大的就這兩樣。”
“本來,我應該跟底下的兄弟們好好說清楚這件事的,至不濟也應該把千戶們叫來,跟千戶們說清楚,但是現在下麵的千戶太多,又不一定都在城裡。”
“叫過來大費周章不說,時間長了,也讓你們三位主將失了威信。”
“所以我就先跟你們說一說。”
沈老爺又喝了口茶,開口道:“第一件事…”
“許多人說我沈毅升官發財。”
他微微搖頭道:“其實我這一次,並沒有升官,從前是兵部侍郎,現在也沒有動彈,從前是什麼權柄,現在大致也還是那樣。”
“隻是得了爵,說出去好像厲害一些。”
“去年光複南直隸的功勞,我也一點沒有少,按照咱們淮安軍的記功薄,給兵部報上去了。”
“隻是兵部那裡要核實,犒賞也要有流程,估計…”
沈毅琢磨了一下,開口道:“再有兩三個月,朝廷的封犒,就會下來,到時候諸位就埋怨不得我了。”
“當然了。”
沈毅神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即便新一輪的封犒下來,底下的兄弟們升了官,漲了俸祿,但是難免還是會有人不滿,會有人心裡不高興,不舒服。”
“到時候,如果有人實在覺得撓心,覺得委屈。”
沈老爺伸手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說道:“從上到下,從你們三位到下麵的總旗小旗,立刻可以掛印還鄉,不必經過朝廷,也不必經過兵部,從我這裡就可以放你們離開淮安軍。”
軍隊裡,軍事工作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政治工作同樣重要,這一方麵,沈毅一直很重視,也從來沒有放下來過。
“至於第二點。”
沈毅皺了皺眉頭,開口道:“戰事不停,沒有辦法放兄弟們回鄉探親,這個事情,至少要明年才能解決。”
蘇定站了起來,低頭道:“沈公,淮安軍上下,都十分崇敬您,您要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多半是軍中一些喪良心的人所說,不必放在心上。”
“哪怕是出門闖蕩,沒有個三五年也很難回鄉,從軍報國,哪有那麼多事情?”
蘇定聲音低沉:“沈公您,太慣著他們了。”
沈毅微微搖頭,笑著說道:“朝廷重民心,我這個主帥,自然是要重軍心,軍心可用,則所向無敵。”
“底下的兄弟們,跟著我打仗,有什麼訴求,能辦到的我自然要去辦。”
“該處理的時候,我也不會留手。”
淩肅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抱拳:“沈公的話,末將一定傳遞下去。”
沈老爺點了點頭,起身道:“那就暫時沒有彆的事情了,不過伐兗州的事情,要儘快做好準備,淮安軍必須要成為一個整體。”
“上戰場,是最快的途徑。”
沈老爺聲音平靜道:“如果有一些損傷,可以考慮在徐州募兵,填充進去。”
沈毅最後一句話,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但是讓三個人都覺得心裡一驚。
因為沈毅這句話…就是默許他們,在打兗州,甚至是試探的過程中,可以有一部分傷亡。
而這部分傷亡,算是磨合期的損耗。
或者說的直白一些,如果有淮河水師或者禁軍的人不聽話…
三個人紛紛深深低頭,抱拳道:“屬下明白!”
沈老爺負手離開,揮了揮手,示意三人自便。
而他本人,則是回到了後院。
剛進後院,一股香味便撲麵而來。
沈毅剛走進來沒幾步,葉嬋便端著湯碗走了上來,笑著說道:“公子可算是聊完了,妾身給你熬了雞湯,喝一碗,補補身子。”
沈老爺接過湯碗,喝了一口之後,誇獎道:“鮮亮。”
他一口氣喝了半碗之後,抬頭看了看葉嬋,微笑道:“嬋兒一會到我書房來。”
葉嬋乖巧點頭:“公子又要讓我…?”
“嗯。”
沈老爺微笑點頭。
“有葉老板在,不用豈不是浪費?”
附明山東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