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邸報司和內衛,都在查這件事。”
“再給你一兩天時間,儘快把這件事情查清楚,把該揪出來的人揪出來。”
之前,因為這三千先鋒軍與齊軍激戰一整個晚上的事情,沈毅吩咐他們南撤休整,不再上前線。
這麼做,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為了讓他們休息。
而另外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清查出那天晚上,到底是哪些人,給齊人通了風,報了信。
為了這件事,他直接把駱勇調回來,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駱勇低著頭,聲音低沉:“司正,屬下過來的時候,下麵的兄弟已經跟屬下提了這件事。”
“目前,大致濾過一遍之後,可疑的人不少,再有兩三天時間,應該就能揪出來。”
沈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起眼皮看了看駱勇,隨即又低了下去。
“找到人之後,要順藤摸瓜,隻要有這麼一個諜子,背後一定有一串諜子。”
駱勇應了聲是,然後低頭道:“司正,如果找到了人,是交給您處理,還是邸報司處理?”
沈毅想了想,回答道:“看是哪裡的人。”
“要是邸報司的人,你自行處理,然後跟我打個招呼就行。”
“如果是淮安軍的。”
沈毅眯著眼睛,輕聲道:“那你們的確不好處理,直接送到我這裡就是。”
駱勇恭敬低頭。
“屬下明白了。”
………………
一轉眼,又是兩三天時間過去。
第三天傍晚,沈毅正在翻看堽城壩送來的戰報,給薛威蘇定他們回複的時候,駱勇在外麵叫了一聲司正。
這個時候他來找自己,沈毅已經預想到了是什麼事情,他放下毛筆,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進來罷。”
“是。”
駱勇應了聲是,然後呼喝了一聲。
五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漢子,串成了一串,跪在了沈毅麵前。
沈毅打量了一眼這幾個人,直到看到最後一個人,他眼皮子才猛地跳了跳。
那是個千戶。
抗倭軍舊人。
沈毅是認得的,而且全是熟識。
見沈毅看向他,他臉色立刻通紅,低著頭不說話了。
沈毅便深深皺眉。
一旁的駱勇,指著一個小卒,低頭道:“司正,當天給齊人報信的,就是此人。”
“屬下層層往上挖,最終挖到了柳千戶。”
沈毅搖了搖頭。
“為什麼啊?”
柳千戶低著頭,一言不發。
駱勇冷笑了一聲:“為了錢。”
“這廝好賭,跟著司正這幾年,從來沒有斷過賭博,軍餉根本不夠用。”
“隨軍到了淮安之後,就欠了一屁股債,然後被清淨司找上門,說替他還清一切債務,另外再給他一大筆錢財。”
這三十來歲的柳千戶跪在地上,淚流滿麵。
“沈公,末將原先,絕不知那人是齊人…”
沈毅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看著駱勇。
駱勇繼續說道:“清淨司供了他幾年開銷,一直沒有讓他辦任何事,甚至這一次響箭煙花,原本也跟他沒有關係。”
“機緣巧合,清淨司原本的上線沒在,齊人才讓他中轉了一次消息,否則根本查不到他。”
沈毅沉默許久。
柳千戶跪在地上,叩首垂淚:“沈公,末將該死!末將該死!看在末將這麼多年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給末將一個體麵罷…”
所謂的體麵,是指淮安軍內部處理,對外宣稱戰死。
沈毅微微搖頭,靜靜的看了看他。
“柳開。”
柳千戶身子抖了抖,垂淚道:“末將在!”
沈老爺閉上眼睛,麵無表情吐出了兩個字。
“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