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杜庸就到了沈毅麵前,他先是對沈毅低頭抱拳行禮:“下官拜見侯爺。”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抬頭看了看沈毅身後的淩肅,再一次抱拳行禮:“見過淩大將軍。”
論品級,杜庸的級彆並不是很高,隻從三品而已,也算是淩肅的“下官”,但是內衛的權柄,與正常衛所大不一樣,因此淩肅也不敢怠慢,連忙抱拳還禮:“杜衛帥。”
沈毅看著杜庸,笑了笑:“杜副帥這一次,應該是帶了燕都的消息來的罷?”
“是。”
杜庸微微欠身道:“下官正有要緊的事情,要稟報侯爺,不知道這個時候侯爺方不方便…”
沈毅上前,拉著他的衣袖,開口道:“正好,淩將軍過來了還沒有吃飯,咱們三個人一起去吃頓飯,邊吃邊聊。”
杜庸麵露為難之色,他看了一眼淩肅,隨即對著沈毅說道:“侯爺,事情緊急,要不然下官先稟報,然後您再去用飯?”
一旁的淩肅很有眼力見,而且他剛受了皇恩,這會兒連帶著對內衛也有些尊敬,聞言連忙說道:“侯爺,您與杜衛帥談罷,末將在外麵,等您一會兒,一會兒咱們再吃。”
沈毅想了想,然後點頭,開口道:“杜兄,咱們書房裡談。”
杜庸應了一聲,跟在了沈毅身後,很快來到了沈毅平日裡辦公的書房之中,沈毅請杜庸落座之後,給他倒了杯茶水,杜庸雙手接過,連道不敢。
沈毅問道:“燕都的內衛,是不是有消息了?”
“是。”
杜庸坐在沈毅下首,神態相當恭謹,他開口說道:“陸帥的文書傳到燕都之後,燕都的內衛很快去周家附近踩了點,剛把回信送出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開口道:“按照陸帥的意思,這消息分作兩份,一份送建康,另一份直接送侯爺這裡。”
“這會兒,送建康的消息還在路上。”
沈毅若有所思,問道:“能不能把周元朗的兒女帶出來?”
“燕都的內衛說,燕都至今沒有閉門,還是允許常人進出的,因此這件事可以一試,但是…”
杜庸看著沈毅,緩緩說道:“但是周家人,被北齊朝廷緊緊的盯住,趁著一早把幾個人從城裡帶出來不是難事,難的是如何在北齊騎兵的追擊之下,逃出來。”
沈毅想了想,開口問道:“城外提前預備好馬匹接應,出城之後立刻往南奔,隻要能到天津附近,我就能派人接應。”
杜庸搖了搖頭:“侯爺,現在的燕都,不管是城裡城外,氣氛都非常緊張,尤其是燕都南邊,密布北齊朝廷的眼線,絕難提前布置人手。”
“這件事,燕都那邊的內衛說了,單是把人帶出來,就隻有三成把握。”
“即便是這三成把握,事後至少有十幾個隱藏身份的內衛,會因此受到牽連。”
說到這裡,杜庸頓了頓,低聲道:“侯爺您應該很清楚,燕都現在的氣氛既壓抑又詭異,北齊那個皇帝,不僅亂殺宮人,還動輒杖殺大臣,脾氣越來越差,這件事就算做成了,這個不好,就會在燕都掀起大案,不知道多少人頭滾滾落地。”
“所以,燕都的內衛上報的態度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不建議朝廷去救幾個周家人。”
沈毅低頭琢磨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杜庸,問道:“杜兄,這事我做得主麼?”
“下官既然來報侯爺了,侯爺自然做得了主,陸帥說了,隻要侯爺堅持,哪怕燕都的內衛死絕了,也要執行侯爺的命令。”
“那好。”
沈毅用手輕輕牽著桌子,緩緩說道:“就這麼硬生生的帶人出來,事情太小,付出的代價又太大,劃不來,既然要鬨事,不妨鬨的大一些。”
“杜兄,我要你替我,在燕都傳一些消息。”
說到這裡,沈毅微微搖頭,笑了笑:“不能說是傳消息,應該說是幾句燕都朝野,他們從前不敢說的話。”
“至於將周家人帶出來這件事,暫時往後放一放,讓燕都裡的內衛兄弟見機行事,等我安排的這件事做成了,說不定帶他們出來,就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杜庸想了想,低頭道:“侯爺,您要傳什麼話?”
“在燕都傳一傳當初永平帝到底傳位給了誰。”
“再說一說,當初的皇三子趙隸,到底是怎麼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