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洪德皇帝態度有些古怪,讓沈毅有些拿捏不透。
尤其是,他授意沈毅舉家搬到北邊這件事,讓沈毅心裡,一直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甚至在懷疑,皇帝是不是在琢磨什麼壞事。
甚至,懷疑皇帝是不是要跟自己魚死網破。
這一路上,他心裡都是不踏實的。
但是直到這一刻,他徹底踏實下來了。
因為,先鋒軍到了。
先鋒軍到了,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沈毅一家人的性命,重新回到了沈某人自己的掌握之中。
同時也意味著,洪德皇帝的的確確是待人以誠,並沒有一些不理智的想法。
或者說,洪德帝還是太理智了。
陸若溪握住自己丈夫的手,開口道:“夫君,什麼安全了?”
沈老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開口道:“沒事,沒事。”
他摸了摸陸若溪的腦袋,輕聲笑道:“北邊會冷一些,等到了燕都,夫人可能要幾年時間,才能適應。”
陸若溪輕聲道:“臨來之前,爹爹就跟妾身說過,他說咱們一家,可能要在北邊待很久,妾身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沈毅點了點頭。
“恩師說的不錯,咱們家…”
“估計要在北邊住很久很久了。”
到現在,沈毅一家徹底安全了下來,不過這也就意味著,沈毅在未來一段漫長的時間裡,一定會坐鎮北方,成為北方諸省的實際話事人。
沈家這一家南方人,將會立足北方,紮下根來。
…………
天子行在,一身鎧甲未脫的薛大將軍,畢恭畢敬跪在皇帝麵前,低頭叩首道:“臣淮安軍薛威叩見陛下。”
“先鋒軍五個千戶營,奉命衛護聖駕,現已經駐紮在太原城外,聽候陛下調遣!”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的冰飲,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薛威,他笑了笑,站了起來,親自走到薛威麵前,將薛大將軍給扶了起來,笑著說道:“薛將軍一路辛苦。”
說著,他看了看薛威身上的鐵甲,開口道:“這麼熱的天,不必著甲了,卸甲罷。”
薛威連忙低頭道:“因為趕路著急,未曾來得及卸甲,臣暫請告退,稍後再來見駕。”
“不必這麼麻煩。”
皇帝神色淡然,微笑道:“就在這裡卸去甲胄就是了。”
薛威猶豫了一下,依言褪去甲胄,然後規規矩矩的站在了皇帝麵前。
皇帝陛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看著薛威,問道:“家眷都帶到了北邊了嗎,你家裡那個,北齊的什麼公主…”
薛威連忙低頭道:“仙遊公主。”
“是了,仙遊公主。”
皇帝陛下笑著說道:“北齊永平帝的女兒,論起來,咱們兩個人還是連襟。”
“不過朕那個妃子,隻是永平帝的侄女兒過繼,你家裡那個,才是永平帝的親閨女,你比朕跟北齊皇室,還要更親近些。”
薛威被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陛下,北齊已經覆滅,不複存在,也就沒有什麼皇室可言了。”
皇帝哈哈一笑,開口道:“沈七帶出來的下屬,都跟他一樣會說話。”
薛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頭道:“回陛下,臣隻是實話實說。”
皇帝微笑道:“朕聽聞先鋒軍在淮安軍之中數一數二,如今朕身邊有五千禁衛,薛將軍帶來的五千先鋒軍,比朕這五千禁衛如何?”
薛大將軍被這句話嚇個半死,直接跪在地上,低頭道:“陛下,臣…臣不知道。”
洪德帝笑了笑,開口道:“好好的說著話,忽然跪下來做什麼?起身回話。”
薛威這才站了起來,後背已經汗透了。
“臣…臣性情愚笨,不怎麼會說話,有什麼說錯話的地方,請陛下海涵。”
天子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他一遍,也沒有再繼續逗他,而是輕聲笑道:“朕聽說過你的性格,心眼不多,朕很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將領,身為武人,本就不該有太多心眼。”
話說到這裡,皇帝陛下正經了不少,咳嗽了一聲之後,開口問道:“朕聽沈卿說,整個淮安軍裡,隻有你部與韃靼人有過接觸,而且纏鬥了近一年時間,跟朕詳細說一說,韃靼部在戰場上,是個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