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一家人吃了飯之後,兄弟二人又找了個小飯桌,喝了點小酒。
幾杯酒下肚之後,沈恒才問道:“我聽說太子殿下就住在大兄家裡,我是不是要去拜會拜會?”
“最先住在我這裡。”
沈老爺搖頭笑道:“不過住在我家,太委屈了他,從關外回來之後,我就讓他搬到外麵一座北齊王府裡去住了,你要去看,明天我讓人帶你去。”
“不在大兄府上了啊。”
沈恒若有所思,開口道:“難怪晉王爺和宋相今天沒有到大兄家裡來。”
他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夜色,輕聲道:“多半,這會兒他們已經在見太子殿下了。”
沈老爺淡然一笑:“愛見見去。”
沈侍郎伸手給沈毅添酒,笑著問道:“大兄就不擔心,太子殿下背後說大兄的壞話?”
“他說不著我的壞話。”
沈老爺再一次跟兄弟碰了碰杯,開口道:“他也不會蠢到去說我的壞話。”
沈恒想了想,笑著說道:“是這個道理。”
兩兄弟談了會兒太子殿下之後,又聊起了建康城裡的事情,沈恒開口道:“明年,幼娘她還有孩子們,應該就會跟著朝廷一起搬到燕京來,不過…”
他看了看沈毅,歎了口氣道:“趙師伯多半是要留守建康,主持將來的南京事物了。”
沈毅“嗯”了一聲:“也在情理之中。”
沈侍郎緊了緊衣服。
“不過說起來,這北邊的確比咱們南方要冷的多。”
沈侯爺歎了口氣:“我都已經習慣了。”
沈侍郎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換了個話題,開口道:“父親還有老師,恐怕都不太願意到北邊來。”
沈章早在五年前大伯沈徽病逝之後,就回江都老家去了,如今在江都做沈家的族長,做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江都沈家的主要事情,還是沈陵在負責,沈章也主要是掛個名,然後在家鄉人前顯聖一番。
至於恩師陸夫子,老人家前幾年把建康的甘泉書院辦好了之後,就主動離開建康,回江都老家的甘泉書院去了,依舊在書院任山長。
兩個老人家,多半都很難離開江都,到北邊來了。
沈毅聞言,也有些沉默,歎了口氣:“你我二人,往後幾年,恐怕大部分時間也隻能困在燕京,動彈不得了。”
沈恒低頭喝了口酒,感慨道:“大兄,我想江都老家了。”
“想念當年,咱們兄弟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日子了。”
沈侍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一轉眼,已經二十五年了。”
沈老爺給他添酒,笑著說道:“馬上都快做到大九卿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哭鼻子?”
沈侍郎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搖頭道:“二十年宦海浮沉,如今我也就隻有在大兄麵前,還能哭一場了。”
沈毅也有些沉默,他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莫哭,莫哭,咱們都還有回江都的那天。”
“至於這幾年。”
沈老爺輕聲道:“兩個老人不願來,咱們兄弟回不去,好在家裡的孩子們都慢慢長成,讓他們代咱們,多回江都瞧瞧看看就是了。”
沈恒這才吐出一口酒氣,默默點頭。
“大兄說的是,孩子們…”
“是該多回江都走一走,不能忘了咱們家的根本所在。”
…………
次日,沈毅兄弟兩個人,一起去拜見太子殿下。
而當天晚上,沈毅在家中設宴,款待從建康過來的一眾官員,太子殿下也到場,與建康的一眾官員痛飲。
一轉眼,又是好幾天時間過去,沈恒在沈家,與兄長沈毅一起過了個團圓年。
過完年之後沒有幾天,沈恒這個禮部侍郎就帶著禮部的一眾官員忙活開了,每天忙上忙下,力圖要把遷都的禮儀,弄的儘善儘美,不出任何錯漏。
畢竟到時候皇帝陛下到了,肯定是要登壇祭天,禱告上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