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撐著說道:“五條,聽完了嗎?開心了嗎?我要去找硝子做治療,你留下來等夏油吧。”
五條悟失去表情,臉上的神性與人性並存。
這世上有無數種“束縛”,無數種利益交換,無數種委曲求全。
但一定沒有今天聽到的這一種……璀璨的宣言。
【我的青春是你的青春?】
屬於五條悟的人生,談何青春,不是隻有幼年期、成長期、巔峰期嗎?
【我的靈魂生來高潔?】
咒術界認為五條悟是打破平衡的罪魁禍首,詛咒師辱罵五條悟就是一個怪物。
【你把我視作……光?視作美好事物的信仰?】
五條家把五條悟視作“六眼”神子,沒有“六眼”的五條悟不是神子大人。
【你為何和他們的想法不一樣?】
五條家的橘子品種裡,從未有敢反咬五條悟一口的小橘子。
五條悟不知所措地睜大雙眼,雲霧彌漫在蒼天之瞳之內,永遠構築不出凡間的景象。“六眼”倒映出人類,其主人又無法與平凡的人類感同身受,如同他的術式,永遠與世界保持無限的距離。
五條悟既有先天的冷酷,也有後天產生的朦朧人性,他下意識拽住麻生秋也的衣袖,和每一次撒嬌的反應類似,略帶強硬,不肯讓麻生秋也離開自己能觸碰到、能掌控到的範圍。
麻生秋也垂下眼瞼的神色一片淡漠,疲倦,肌肉在繃緊抗拒。
“五條,你又想做什麼?”
“疼。”
五條悟的指頭一鬆,微微刺痛,自己喉嚨咕嚕,莫名其妙地吐出這個字眼。
白發少年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剛才咬疼了我,”雪白的發絲落在眉眼,墨鏡下滑,露出足以吸引人的純粹目光,五條悟不吝嗇用這種方式喚回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那本來是溫柔的,包容的,獨屬於他一個人的視線,麻生秋也有著與外表不同的成熟與體貼。
五條悟頂著做錯事的壓力,勇氣可嘉地說道:“老子也去找硝子治療。”
不等怪劉海了。
自己沒有保護到小橘子,反而屢次弄傷了對方。
交流賽期間,兩校學生點到為止,自己的同學們發生內訌?家入硝子見到五條悟扶著麻生秋也,二話不說拉麻生秋也去京都校的空房間,不讓京都校的人看了笑話。
麻生秋也坐在沙發上,身體癱軟,闔上雙目。
家入硝子用雙手護住麻生秋也的頭部兩側,專心進行精密的治療。
隨後,她轉過頭,確定夜蛾正道同樣是麵色鐵青,看穿傷勢的來曆,唯獨夏油傑不在場。她冷冷說道:“人渣同學,你對麻生還有一點同學情分嗎?”
五條悟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乖乖認錯。
“對不起,力氣大了一點,老子是想救他的,用錯方法。”
他暴力阻攔麻生秋也說出“束縛”的內容,是不願麻生秋也為一時衝動違反“束縛”,此乃咒術師的禁忌。
一刹那的凶狠,未嘗沒有他對小橘子的懲戒。
——不許以死相迫!
——老子不吃你這一套手段!
五條悟回想起來就恨不得時光倒流,揍自己一拳,打消這個念頭。
家入硝子對事情經過不了解:“你想救他?”
五條悟語塞。
明明是真話,為什麼說出口就感覺會被女同學判死刑?
換作是其他人已經無話可說,窘迫到底,接受“人渣”的批判,五條悟卻能在最短時間內掙脫這些無法改變現狀的情緒,找到自己陷入這種局麵的原因。
五條悟抬眸,麵若堅冰,無懼任何事情。
“秋也,你想要老子對此感到後悔,你成功了。”
“老子信你立下的誓言。”
“所以——”
“你願意接受道歉嗎?老子以後不把你當成小橘子看待。”
一個人單槍匹馬,闖蕩滿是咒靈的森林,激戰京都校學生,渾身不止是頭部的創傷,還有很多戰鬥的痕跡,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是五條家能關住一輩子的小橘子。
五條悟在這一刻收集到了大量的信息,頭部作痛,真心實意地說道:“老子原本不知道朋友的意義,是你和傑讓老子明白它不簡單,結交朋友是如同追求夢想的一件重要事情,是要能心甘情願立下誓言的兩個人。”
家入硝子愕然,五條在說什麼?
夜蛾正道頭的怒火戛然而止,頭上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麻生秋也沒做聲,細密的睫毛遮蓋住虛弱的目光,和那一抹深深的困惑。他對五條悟一直以來的行為持有消極心理,讓他難以去深究五條悟現在的轉變。
他努力加強的自信心,快要被五條悟的任性給瓦解殆儘。
今天是他難以忍受之下的反彈。
“秋也。”
“老子不想當‘光’,不想當彆人的信仰,那種事情沒有意思。”
“老子立下誓言,再也不做今天這樣強迫你的事情。”
“我們當朋友可以嗎?”
五條悟為麻生秋也低頭一次,身體上的,心理上的,不再擺架子,簡簡單單的做到同學該做的事情。
他不是泥胎神像,他是五條悟,東京高專裡步入青春期的一名DK。
麻生秋也,是他選擇結交的朋友。
不僅僅是家裡人。
……
一路上找不到兩人,千裡迢迢跑回來的夏油傑聽見這番話,如遭雷擊。
他們聯手打敗特級咒靈,贏下交流賽第一天的團體賽,自己也離晉升特級咒術師一步之遙,三重喜事加在一起,理應喜上加喜,讓強行吞下咒靈玉的夏油傑一整天能滿麵笑容。
然而與麻生秋也約好的當第一個咒術師朋友的人是我,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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