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完成我的一個心願嗎?”夏油傑坐在麻生秋也旁邊的沙發上,自己犧牲周日的時間,可以換來一個有意思的承諾,劃得來,“我倒不是懷疑麻生的承諾,而是我的心願有挺多的,麻生打算實現我的哪個心願?”
麻生秋也一字一頓道:“我是認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
夏油傑探究:“有多認真?”
麻生秋也的臉色比剛才好轉一些,單純與複雜並存,構築出一個相當奇妙的內核:“以等價交換的原則,我不占你的任何便宜,願意向你立下束縛——今天淩晨,不論你許下什麼心願,我都會在未來儘力為你達成。”
那封郵件的意義之大,對麻生秋也來說是等同於生命的重量。
如此,他願意為祓除心魔瘋狂一回,頭腦發熱的對夏油傑承諾常人不敢相信的代價。
他重視自己。
他將自己的心魔與夏油傑的願望放在天平之上。
這是麻生秋也骨子裡的一種傲慢,自視甚高,認為足以影響世界,卻不用夏油傑了解。
“束縛”的內容令夏油傑意識到麻生秋也的認真程度超乎想像,這個人貌似柔弱的說出相當可怕的話啊。
夏油傑很快做出決定,自己不能拿麻生的承諾換太大的心願:“在不涉及你性命的前提下,告訴我,你跟咒術界的禦三家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一直照顧五條悟?你知道的那些咒術界知識……是誰告訴你的?”
三個關鍵性問題,用來交換自己一天的時間。
夏油傑說完後有點慚愧,感覺監督五條悟的代價沒有這麼大。
麻生秋也釋然:“好,我告訴你。”
“我麻生秋也向夏油傑立下束縛,接下來的話,句句屬實。”麻生秋也握住夏油傑的右手,那是夏油傑最習慣使用的一隻手,無形的“束縛”纏繞住兩人。
“我單方麵知道禦三家,禦三家不熟悉我,我跟禦三家沒有利益來往。”
“我一直照顧五條悟,是我欣賞他,我渴望見證未來咒術界最強者的青春,我曾經立下誓言,希望守住本心,幫助五條悟在少年時期過得開心一點。”
“我會知道那麼多咒術界的知識,是我從書籍和網絡上得到的情報。”
“我的背後,僅僅是你、家入、夜蛾老師在幫助我。”
“五條勉強算半個。”
“這一個多月,我很感謝你們的無私幫助。”
身為平民咒術師的麻生秋也吐露實話,不再用層層迷霧圍繞住自己。
夏油傑一方麵高興麻生秋也的磊落,另一方麵為麻生秋也對五條悟立下的誓言震驚,那個家夥為什麼值得麻生秋也付出如此多?他難以想象麻生這麼高看五條:“未來咒術界最強者?就憑他?”他想到白毛同學平時的表現,“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一回,那家夥怎麼看都是一副幼稚鬼的樣子。”
麻生秋也不再糊弄夏油傑,道儘一個普通人爬入咒術界魔窟的執念。
“是的。”
“就憑他,他是五條家的神子大人,千年以來最強的‘六眼’。”
“我能旁觀到他的本質,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堅韌。”
“我為他無拘無束的笑容而來。”
一不留神,他說出了與夢裡相似的內容,堅定得不容置疑,那是來自觀眾的評語,就算夏油傑再怎麼否認,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認知。
——麻生秋也和夏油傑定下“束縛”的手沒有鬆開。
夏油傑低頭去看,這說明了什麼,哪怕是後麵的話也句句屬實啊。
“夏油,這是你提的問題,我回答的越真心越尊重彼此。”麻生秋也仍然沒有鬆開手,緊緊地抓著夏油傑,仿佛通過這種方法來感知夏油傑的內心,“你很優秀,心地善良,天生就有問鼎特級咒術師的潛力,可是有的人天生就站在終點線,仿佛就是為了成為二十一世紀的‘最強’而誕生。”
漫畫家設定五條悟的初衷,便是把五條悟當作“最強”來看待。
可惜這份初衷未能堅持到最後……
麻生秋也為了說服對方,不用再壓抑自己的心事,痛痛快快地說道:“你記得我上次說過的馬拉鬆言論嗎?普通咒術師很難壽終正寢,馬拉鬆比賽是適用於弱者的運動,後麵還有一段本該等你成為特級咒術師再說出來的內容。”
“你想知道嗎?夏油。”麻生秋也的聲音竟然帶著神經質,引誘著夏油傑知道未來的事情,“特級咒術師之間的比賽不是馬拉鬆,是大逃殺哦。”
“以整個世界為範圍,全人類為墊腳石,進行的大逃殺遊戲。”
“這場遊戲,能活到決賽圈的人必然是特級咒術師,必然是有數的強者。”
“倘若活到最後的一人,擁有實現任何願望的機會。”
“敢拚上全力的——”
“你們二人之中,隻有五條悟。”
“大逃殺”在日本不算陌生,起源於一部日本作家高見廣春的同名小說,在限定範圍內令高中生互相殘殺,死亡率極高,並且規定就最後一人可以活著離開。夏油傑乍一聽見如此刁鑽的話,毫不猶豫願意為世界獻上力量:“我也敢拚上全力!”
麻生秋也了然一笑,抓著夏油傑的手放到自己的脖頸處。
“夏油,勝者要殺死所有人。”
“……”
“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很不講道理?世界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啊。”
“……你……”
“我不該這麼早說的,我也不該太晚提醒你,你和五條悟有本質上的區彆,這不是你的弱點,而是你讓我覺得你能幫我的原因之一。”
“一般人,例如我和你,為了活下來通常會不擇手段。”
麻生秋也在死亡倒計時的最後一天,呼吸炙熱,眼神擇人而噬,近乎快樂的刺激夏油傑,這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此刻平等坐著的時候,自己才擁有與未來的特級咒術師談心的機會。
“我想告訴你的是——隻要能拯救世界,五條悟敢殺了任何人。”
“五條悟有一種趨近於神性的覺悟。”
“我們差遠了。”
這才是救世主該有覺悟。
凡人貪生怕死,救世主要麵對世界秩序的破碎,人類的慘死,拚命爭奪一線生機。
這場談話又一次以夏油傑的八級心靈地震結束。
每當夏油傑以為自己認識清楚兩名男同學的時候,兩名男同學就能一前一後刷新他的三觀,似乎整個班級裡就自己和家入硝子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