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我把工作都辭了,一天到晚地陪著你,根本沒空陪你妹妹。我每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你妹妹還沒起床,每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你妹妹都睡著了,你妹妹每天晚上都是一邊喊著媽媽一邊哭著睡著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太笨!一遍遍地犯錯!否則我們早就能拍完了,我還能給你妹妹洗個澡講個故事!”
養母踹出去的那一腳並沒有十分用力,但是穀俏俏又瘦又小、體重很輕,又早就疲憊到了極點,因此一腳就被踹倒在地,膝蓋和手肘著地,摔成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
養母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沒摔到臉吧?”
羅碧芬在養母用腳踹穀俏俏的瞬間,下意識地朝著穀俏俏撲去,想用自己的身體將穀俏俏護住,但是羅碧芬現在是鬼魂的形態,自然是無法將穀俏俏護在懷裡的,養母穿著靴子的腳徑直從老太太鬼的身體中穿過。
羅碧芬看到穀俏俏摔倒在地,想要扶她起來,但是也做不到,滿臉痛苦地閉上眼睛。
“夠了。”薑婓在心中說道。
薑婓手指勾住羅碧芬手腕上的柳木手鐲,帶著她走出攝影棚,對羅碧芬說道,“我有辦法讓俏俏離開這個家庭,也有辦法懲罰收養她的夫妻。”
“但是我一個人做不到,必須要你的幫助。”
羅碧芬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需要我做什麼?我做什麼都可以!”
薑婓讓羅碧芬先冷靜下來,詢問羅碧芬是否願意被她引入身體中,並且對羅碧芬說明,在她引鬼上身之後,羅碧芬處處受她製約,必須一切都聽命於她。
羅碧芬依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薑婓對羅碧芬解釋道,“因為我現在的功德不夠,而你身上有不少功德。引鬼上身之後,我們就成為了一體,你身上的功德可以為我所用。”
“我們兩個的功德加起來,應該就能啟動轉魂幡了。”
羅碧芬聽得一頭霧水,“轉魂幡是什麼?有什麼用?用這個就能讓俏俏離開現在的家庭嗎?”
薑婓沒有解釋,而是直接將羅碧芬的鬼魂引入自己的身體中,先一路跟隨著穀俏俏和養母回家,記下地址與門牌號,然後帶著羅碧芬回到學校裡的寢室,從衣櫃下的抽屜裡取出一麵小小的……錦旗?
羅碧芬想瞪大眼睛仔細看,但是她如今在薑婓的身體中,透過薑婓的眼睛看世界,眼睛能瞪到多大,不是羅碧芬自己能做主的。片刻之後,羅碧芬終於看清楚了,薑婓手中的東西雖然形狀有些類似錦旗,但是所用材料卻十分特殊,上麵橫著的旗杆是一根細細長長的不知道什麼的骨頭,下麵的旗子用羽毛連綴而成,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羅碧芬問道,“這就是轉魂幡?到底是做什麼的?”
薑婓說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薑婓將轉魂幡精心卷起,放在雙肩包裡,然後又從抽屜的最深處拿出一隻小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裡麵裝著一隻用紅繩係著的小小的玉墜。
“有這兩樣就夠了。”薑婓對羅碧芬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薑婓又讓室友幫自己請假,徑直打車去穀俏俏家。
站在穀俏俏家的防盜門外,薑婓從雙肩包裡取出轉魂幡,閉上眼睛低聲吟誦著羅碧芬聽不懂的內容。
走廊裡明明沒有一絲風,原本自然下垂的轉魂幡卻突然像是被狂風吹起一樣,獵獵作響,每一根羽毛都直指防盜門內的方向。
羅碧芬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片刻之後,轉魂幡又突然垂下。
與此同時,羅碧芬聽到防盜門內傳來砰一聲,似乎有什麼重物砸在了地上。緊接著響起男人的驚呼,“老婆!老婆你怎麼了!這這……這是暈倒了嗎?”
薑婓朝著門內招招手,一個瘦瘦小小的靈魂穿透防盜門,朝著薑婓飄了過來,滿臉都是驚惶無措。
薑婓扶住穀俏俏的肩膀,將小小的玉墜戴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羅碧芬看到穀俏俏的靈魂,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你做了什麼?你對俏俏做了什麼?你害死了俏俏!”
薑婓伸出右手,隻做了一個手掌下壓的姿勢,羅碧芬瞬間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被無形的細線捆住了,絲毫動彈不得,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
處於極度的恐懼、悲傷與憤怒中的羅碧芬,竟然什麼都做不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薑婓對她說的引鬼上身之後,鬼魂處處都要受她的限製,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羅碧芬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俏俏的鬼魂,心中生出無儘的悔恨,是她……是她害了俏俏……
薑婓按下電梯的下行鍵,等到電梯門打開,立刻走入電梯中,然而卻始終按著開門鍵。直到聽到穀俏俏家防盜門開啟的聲音,才鬆開開門鍵,按下關門鍵。
在即將合上的電梯門縫中,薑婓看到穀俏俏家的防盜門也打開了一個縫。
電梯門剛剛合上,電梯還沒來得及下行,開門鍵就又一次被人從外麵按下。薑婓通過緩緩開啟的電梯門,看到穀俏俏的養父背著昏迷不醒的穀俏俏養母,快速闖進電梯。
薑婓後退一步,站在電梯的角落,冷眼旁觀。
電梯門即將關閉的時候,被一隻瘦瘦小小的手阻攔住,電梯門再一次打開。
羅碧芬震驚到無法思考。
站在電梯門外的……是穀俏俏?
羅碧芬看到穀俏俏擠進電梯,緊跟在背著養母的養父身後。
羅碧芬看一眼薑婓手中牽著的穀俏俏的靈魂,又看一眼剛擠進電梯的穀俏俏,兩個穀俏俏的臉上都是一樣的驚慌、一樣的恐懼。
羅碧芬發現自己現在能說話了,立刻用心聲詢問薑婓,“這……這是怎麼回事?俏俏的靈魂不是已經離體了嗎?為什麼她還能站能走?”
薑婓用心聲提醒羅碧芬,“轉魂幡,自然是用來轉魂的。”
“穀俏俏的魂魄正牽在我手裡,你親眼看到了。”
“那麼她身體裡的魂魄是從哪裡來的,不是顯而易見嗎?”
薑婓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穀俏俏養母身上。
“最公平的懲罰,莫過於設身處地的親自體驗了。”
“自己種下的因,如今自己來體驗結出的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