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患者陷入昏迷,家屬又不在場,其實是一個很棘手的局麵。
如果患者醒著,征求本人同意之後可以進行治療。
如果家屬在,征求家屬同意之後也可以進行治療。
如果患者昏迷,家屬不在,上了治療之後患者醒了,好了,也很棒。
怕就怕,患者昏迷,家屬不在,上了治療,最後還是沒醒。
這種情況下,姍姍來遲的家屬萬一選擇鬨一鬨,不管醫院方有沒有責任,一身臟水肯定是跑不了的。
畢竟,患者就是死在你這裡啊!
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這不是當醫生的冷漠,而是無數前輩用血的教訓換來的經驗。
同情歸同情,自己的生命安全就不值得同情嗎?
“怎麼辦?”
張天陽看向楊教授,等待指示。
他就算再想給病人上治療,也沒有那個權利。
作為實習生,就算他下的所有診斷,開的所有醫囑最後都會原封不動的給病人實施,可依舊還是需要經過正規醫生的審核。
這也是為什麼皮膚科門診的時候鄭華亮再鹹魚,也要在診室裡杵著的原因。
也是為什麼急診內科診室裡即便張天陽已經證明過自己的能力,可他經手的病人依舊需要看兩次醫生的原因。
現在這個病人已經歸到了搶救室。
擔責任的,是楊教授。
所以張天陽才會特意詢問她,到底救不救。
救,病人可能活,可能不活,醫生有被追責的風險。
不救,病人肯定不活,但是醫生不用擔責。
可張天陽話音剛落,楊教授就做了決定。
“上治療!現在就上!小鄧,你去聯係醫療值班,我們先搶救。”
“好!”
兩個小白大褂應聲,然後迅速散開,各司其職。
鄧師兄竄到固定電話旁開始聯係最近出場率頗高的醫療值班。
楊教授已經開始在病床前下口頭醫囑了。
張天陽則竄到電腦前開始把楊教授的口頭醫囑錄入電腦。
然後迅速開出血常規、肝腎功、感染指標、心肌酶譜等等一係列的檢查,還叫了床邊b超。
順便,還把剛剛沒寫完的這個小哥的主訴、病史和查體都給完善了。
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很快,信息錄入完畢。
張天陽走到楊教授旁邊,觀察患者的情況。
李月半小哥躺在平車上,有些寬敞的體型將整個平車鋪的滿滿的,肉呼呼的臉上還在不斷的滲出冷汗,即使在昏迷當中,依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床腳,杵著兩個白大褂,眼神在滴滴作響的監護儀和病人的身上不斷的來回掃視。
床邊,歐陽護士帶著一個實習護士一左一右,根據白大褂的口頭醫囑配藥、注射。
搶救室裡的氣氛很凝重,除了在打電話聯係醫療值班的鄧師兄之外,沒有人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所有操作按部就班。
靜脈血通過柔軟的細管,被抽到一根根紅色、黃色、藍色帽子的管子裡。
動脈血也通過穿刺針迅速流出,被收集起來,準備做動脈血氣分析。
低流量的氧氣通過連著鼻子的管道輸送,讓小哥可以不費力的吸到。
足量的鹽水通過靜脈通道迅速補充到小哥體內,迅速擴充血容量。
很快,半袋液體已經進了血管,歐陽護士這才遵從醫囑將早早配好的靜脈泵接入。
調好濃度和泵入速度的硝普鈉緩緩的進入,先從最小量用起,同時密切觀察著李月半小哥的血壓情況。
鑒於小哥的情況被張天陽發現的還算及時,送進來的不算太晚,動脈血氣的ph值沒有偏的很離譜,暫時不需要糾正酸中毒。
補液、血管活性藥物,必要時糾正酸中毒。
到此為止,休克的對症治療已經都用上了。
剩下的,就是對因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