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陽看著重新解開口罩後楊教授沒有血色的唇,心中歎息。
其實他剛剛說的這些,都是他瞎編的。
患者家屬最關心的肯定是患者,畢竟,患者才是與他們切身相關的人。
人的天性如此。
隻有當人們自身很安全,在乎的人也很安全的時候,他們才會有那個閒心,也有那個餘光去看到彆人。
也隻有那個時候,他們才會想起來要感謝一下醫生。
就算到了那時候,不湊近點,他們說不定也注意不到麵前這個,把他們的親人從死亡線上拉下來的人,唇已經白了。
利己主義的天性罷了。
放在誰身上都一樣。
張天陽又看了看正在努力的吸奶茶,又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讓臉上血色更多的楊教授。
也隻有把病人看的那麼重的楊教授,才會信了他的鬼話吧......
好歹是能讓她休息一會了。
他歎了口氣,走出搶救室。
剛剛心內科的教授說是要考察那個室顫老爺子的家屬,還沒給他回話呢。
......
且說搶救室門外。
心內科的主任認得了張天陽指的那個老太太,所以故意在她一米多遠的地方接了電話。
接電話是假,他主要是想從旁觀者的角度觀察一下這個家屬,有沒有鬨事的傾向。
雖然從麵相上來看,可能性不大。
但畢竟他很看重的張天陽專門提過這一點,他也得小心一些。
“義務陪伴”的中年婦女還在,還陪著老太太等在外麵,並幫著她尋找著什麼東西。
“誒,我記得我閨女的電話我都寫了,放在包裡的,怎麼沒有呢?”
老太太是很想讓自家老伴住院的,剛剛那個年輕的醫生救了老伴一命,讓她感覺到了緊迫感。
她想交錢,但是她沒有銀行卡,也沒有那麼多現金。
關鍵時刻,寫著女兒電話的紙也不見了。
她年紀大了,那麼長一串數字又不記得,急的有些上火。
她的包一看就是老年人專用的花色,這時候已經被兩人翻了個底朝天,還在繼續翻找。
旁邊,圍在黑色垃圾袋旁邊折著金元寶的另一床搶救病人的家屬也圍上來了兩個。
“怎麼,要不要幫忙?”
眼看本來就不寬敞的走廊被擠的有些擁擠,心內科主任捏著手機走遠了一點。
“原來隻是聯係不到兒女嗎?”
心內科主任對老太太的感官還不錯。
如果隻是因為錢不夠,聯係不到家屬的話,他覺得搶救室裡的那個老爺子可以收。
頂多打電話叫一下醫療值班,再讓公安局的同誌過來幫忙聯係一下罷了。
“那就這麼定了,收吧!”
心內科主任剛剛打定主意,準備回頭跟張天陽知會一聲,馬上就安排床位。
誰知,他才剛剛轉身,餘光就掃到了搶救室走廊那邊,另一群剛剛本來一直聚在牆角的家屬中,同樣分出兩個男的,走向了老太太這邊。
不過是一眼,常年臨床工作的本能就告訴他,這兩個男的,不好!
果然,兩個男人湊到老太太和折金元寶的家屬身邊,突然嗤笑了一聲。
“呦,你們兩家都搶救呢?”
“病人來的時候好好的,進去就搶救了,嘖嘖嘖,你們還幫著醫生數錢呢!”
“蠢不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