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老太太,又不會反抗,肌肉又不發達,按理說會比小黃雞大漢要容易穿許多。
可張天陽卻表現得慎之又慎,還反複調整了好幾次針頭,甚至還用注射器吸了兩下,才穿出正常的腦脊液。
要真的是因為早上顱內壓增高衝掉了血塊,他需要這麼麻煩?
那絕對是一針見液啊!
張天陽嗬嗬一笑,避重就輕。
他能抽出來,當然也跟他的手法和手感有關啊!
但是這話說出來不是得罪人嗎?
所以他隻是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調整了穿刺針的位置之後,我看到了血色的液體,但是流出來的速度極為緩慢,幾乎不動了。”
“所以我猜想,可能是穿刺部位上下堵了血塊,就拿注射器抽了一下。血塊出來之後,腦脊液就順暢了。”
“不信你們帶個手套,可以把剛剛那個注射器撿起來看看。”
主治醫生將信將疑,親自帶上手套,從垃圾桶裡捏起那個隻抽了淺淺一小層的注射器。
為了看清楚裡麵的東西,他左右看了看,最後選擇去洗手池旁邊往注射器裡繼續抽了點水進去。
有了透明液體的襯托,注射器裡的東西很快展現在眼前。
除了很快融入到液體裡的紅色腦脊液之外,中間還漂浮著幾根血液凝成的細長紅色絲線。
想來,這就是張天陽抽出來的,原來擋住了腦脊液通路的凝血塊了。
“原來如此。”
三個白大褂齊齊點頭。
張天陽抽吸凝血塊的時候顯得有些暴力,還讓主治醫生激動了一小下。
現在看來,不暴力,這凝血塊就是抽不出來。
可是要不是胸有成竹,誰敢這樣乾呢?
張天陽手上動作不停,按部就班的收集了三管腦脊液之後,隨手就把三個小試管連帶三角硬紙板支架遞給了旁邊的主治醫生。
而剛剛洗完手的主治醫生也自然而然的接過,然後幫著他蓋蓋子,貼標簽。
等他下意識的忙完這些“助手的活”之後,才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不是,不是我才是主治嗎?
但張天陽已經又皺著眉發號施令了。
“需要一個50l的注射器,還有開兩小瓶注射用水。”
來不及糾結到底誰才是上級醫生的問題,主治醫生又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然後屁顛屁顛的去找了相應的東西。
東西到位之後,張天陽也不忘跟他解釋。
“既然腰穿成功了,我再抽點腦脊液,降降顱內壓,然後等會再用注射用水打進去衝洗一下,儘量把血液置換出來。”
隻有當腦脊液裡沒有血液可以凝成血塊,並堵住蛛網膜顆粒重吸收的時候,老太太的病才有好轉的希望。
宋長空聽著心驚不已。
張天陽這口氣,好像不是在請示,而是在發號施令啊!
哪有下級醫生敢這樣對上級醫生這樣說話的!
可主治醫生卻一點也覺得不爽,甚至還讚同的點頭。
“對,我也覺得應該這樣。”
在他心裡,或許張天陽早就已經不再是實習生的形象了,而是跟他處於同一階級的同事和戰友。
張天陽繼續說著自己的後續治療方案,主治醫生也繼續附和。
“引流管可以先不撤,先繼續夾閉。”
“嗯嗯,我同意。”
“然後接下來的兩天,我準備一天給她做兩次腰穿放液,看看能不能行,可以的話再撤。”
“可以可以,就該這樣,麻煩你了。”
兩個人就這樣,實習生吩咐事情,主治醫生表示ok。
極其的違和,但看起來似乎又非常的自然。
旁邊,兩隻已經喪失了存在感的白大褂相互對視了一眼。
然後緩緩收回目光。
眼觀鼻,鼻觀心。
突然隻覺得一陣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