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經內科,則一般是,“就是那個身上有紋身的”,“就是那個白肺的”,“就是那個喜歡搖頭的”。
而對於管床醫生來說,則又是另一種情況。
管床醫生大部分都是臨床經驗尚淺的小醫生,經手的患者統共就沒多少,自然每一個都記憶清晰。
有時候你隻說了一個名字,小醫生們的腦海裡就可以跳出關於這個病人的所有信息,包括性彆,年齡,長相,病因,病情,檢查結果,用藥......
但當他們成長為大醫生,手裡的病人多了之後,病人們也漸漸會轉變成一個需要“特殊代號”才能想起來的詞條。
“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以後在這個病人麵前,不要提她的家屬。”
主治醫生認真的囑咐著一圈小醫生,說著說著又搖頭感歎。
“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
查房很快結束。
看看電子時鐘,時間才剛剛走過十點半。
難得早早的解放的白大褂們暗自歡呼一聲,轟然散開,各乾各的事情去了。
早點完成查房,就意味著早點有時間寫病曆、開醫囑、做操作,然後可以按時下班,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要不然,午休能不能保證都是個問題。
張天陽抽空去69床床邊教了大叔呼吸的技巧。
雖然依舊改變不了大叔呼吸困難的情況,但好歹能夠讓他好受一點點,聊勝於無。
然後,他開始糾結李倩敏的事情。
病人是昨天下午從下級醫院轉上來的,有燕玲醫院的醫生陪同和交接。
但確實還沒見過家屬出現。
醫療文書上暫時隻有患者自己的紅手印,屬於家屬的地方還是空白的。
雖然這個患者的病情很穩定,張天陽也覺得不會出什麼事情。
但是萬一真的出事了,各種文書沒有家屬的簽名,終歸有點問題。
所以他對照著患者第一次入院的時候留下的電話,第六次撥出了號碼。
“嘟——嘟——”
電話還沒接通,從側門進來的小護士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李倩敏的管床醫生在不在?”
張天陽看了一眼屏幕,隨手掛斷,然後應了一聲,“在這!”
“出來看看吧,好像是家屬來了。”
小護士的臉色有些奇怪。
張天陽沒太在意,反而心裡鬆了一口氣。
家屬還能來,情況就不算太壞啊。
跟著小護士從側門刷卡出去,張天陽抬頭,對上了一雙眼睛。
然後他就愣住了。
“就是這個。”小護士指了指麵前的人,然後又回頭指了指張天陽,“那個是病人的管床醫生。你們自己聊吧。”
然後,她乾脆的退到一邊的治療車旁,悉悉索索的整理東西。
一雙眼睛卻暗自往這邊飄。
擺明了就是好奇。
她在神經內科待的時間不長,根本沒有接觸過這個據說來了三次的病人,更沒有接觸過她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屬。
張天陽整個身子擠出側門,腳下卻斜誇一步,用腳尖抵住了隨時會鎖的側門,然後帶著懷疑看向了麵前這個......小哥?
患者的老公年齡估計也在四五十歲,兒子聽說剛上大學,應該是18/19歲左右。
但麵前這個小哥,看上去有23往上,但應該不到30。
不論是哪個,好像年齡都對不上。
而且,他懷裡還抱著一大把東西。
張天陽的眼神在他懷裡飄過,發現他抱著的,是一堆......
吸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