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師兄手裡嘩啦啦的搖動著一堆知情告知書、授權委托書之類的文件,在白大褂上上下翻找著,但始終沒找到筆的蹤影。
“不對呀,剛剛我還讓患者簽了名的。”
孟師兄像是無頭蒼蠅,在身上翻了又翻之後,又跑去剛剛進行術前談話的桌子旁繞了好幾圈。
最後終於選擇放棄,朝著張天陽一伸手。
“張師弟,借我支筆!”
張天陽有求必應的從自己左邊口袋裡抽了一隻藍黑筆遞了過去。
原本夾著五隻筆頭的口袋裡,現在隻剩下了四隻。
“嘩啦啦啦啦——”
文書迅速翻動,孟師兄熟練的在上麵勾畫,然後在需要醫師簽名地方填上大名。
難得筆在手,他填完兩份擁有患者簽名的文書之後,順便又把剩下的三份給簽了。
然後一順手,把筆揣進了自己左胸口的口袋裡。
張天陽:“......”
我還在這看著呢!
師兄你要點臉啊!
孟師兄毫無所覺,又跑到擺放病曆的架子前,把兩份已經簽好的文書各自夾進相應的病曆裡之後,一扭頭,對上身後亦步亦趨的張天陽的眼。
“張師弟,怎麼了?”
張天陽:“......”
“沒什麼。”
“沒什麼就好。對了,張師弟你還有個僑科的病人明天也要手術,咱們一起上去做談話吧?”
張天陽能怎麼辦呢?
你開心就好。
僑科的那個暴發戶男人臉色不是很好,依舊帶著審視和淡淡的鄙視。
但經過早上查房大主任的那一波敲打之後,他也不敢再給張天陽甩臉色了。
敲門就開,說進就進,不情不願但老老實實的聽著孟師兄交代注意事項。
光頭帶教洋哥跟孟師兄囑咐過了這是個難纏的病人,所以這次術前談話同樣由“在跟患者相處方麵比較老道”的孟師兄進行。
張天陽隻要在旁邊看著就好。
有些無聊的他一邊聽著孟師兄的絮叨,一邊眼神逡巡。
男人的老婆似乎也對他們有意見,全程冷著臉,一直坐在床上打遊戲,也不站起來打招呼。
僑科的病房跟賓館還真挺像,有錢真好。
男人的衣服左上第一顆扣子扣到了右上第二個洞裡,看著好彆扭,但是提醒他的話會不會更遭人恨。
孟師兄讓他簽字了。
他簽完了。
孟師兄又把筆揣進口袋了......
好像跟他把筆要回來,但是又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砰!”
門在身後關上,孟師兄轉身看向有些蔫的張天陽,“張師弟,你怎麼了?”
張天陽的眼神在孟師兄左胸口袋處冒頭的那隻筆頭上停留片刻。
“呼——”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閉上眼,搖頭。
“沒事。”
眼不見心不煩!
“你可能是餓了。”
孟師兄看了眼時間。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你那個鞘膜積液的病人還沒回來,下午再簽好了。
張師弟趕緊下班去吃東西去吧!”
張天陽能怎麼辦呢?
走出消化樓的時候,他轉身,抬頭,望了一眼。
正午陽光刺眼。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
是因為那支被孟師兄“貪墨”了的那支筆嗎?
還是什麼彆的?
話說回來,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小氣吧?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對勁?
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