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人,轉頭看了過來,他麵無表情,臉色蒼白,帶著眼鏡,冷冷淡淡的眼神。整個都陷入虛弱中似的萎靡,嘴唇也是乾燥起皮了,手上打著針,掛著吊瓶。
梁青生下意識皺眉,愧疚湧上心頭,病房內其他床鋪都是空著的,他將水果籃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搬了一個椅子坐在他旁邊。
慈韓鬆全程看著他的動作,眼神很冷淡,好似完全不在意的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但他又是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他的。
若是無關緊要,怎麼會目不轉睛看著呢。
梁青生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寸頭,抬眼對視上他的眼,丹鳳眼狹長,眼角帶著一股冷凝,他低聲說道:“沒事吧?”
“有事。”慈韓鬆聲音也是被燙了一般沙啞的要命,帶著一股虛弱病態的感覺。
“對不起。”梁青生也沒想到會這樣,這事確實是他不地道,自然是要道歉的。
慈韓鬆此刻穿著病號服,再冷淡的神情都變得病態脆弱了,他撇開視線,抿了抿唇,望著窗外淡淡說道:“你上來,抱一抱我。”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若不是四周安靜,怕是沒人能聽得到。
梁青生一開始並沒有動,眉峰微微蹙起,視線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以及蒼白的小臉上。
見他久不回答,慈韓鬆躺進被子裡,背對著他,縮成一團,用被子蓋住了肩膀,聲音沙啞:“不抱,就走吧。”
他大概是知道這人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了,從他之前的擇偶標準來看就一貫是這樣。
梁青生心中滑過無數個念頭,也說不清什麼在拉扯著他,他沉著眼,眸色喜怒難辨,鐘表嘀嗒轉動,最終還是掀起被子躺了進去。
病床不算小,但是躺下兩個成年男人,還是有些勉強,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梁青生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下一秒慈韓鬆便想轉身過來,梁青生顧及他打針的手,提醒了一句:“小心手。”
慈韓鬆動作頓了一下,放慢了一些動作,麵對麵,他看著他下巴上長了青色的胡茬,一隻手攥住他的領口。
梁青生手攥成了拳頭,放在自己側腰上,身體也是微彎曲的,穿了一件灰色襯衣,被他抓著領口,忍不住皺眉,想讓他鬆開。
可是,下一秒,唇被他壓住了,話沒能說出口。
兩人都沒有閉眼,這麼近的距離,梁青生能看清他因為高燒而泛起水霧的眸子,他沒有深入的意思,就是想親他,隻是貼著他的唇。
溫熱乾燥。
親完之後,他拿手抓著他腰上的衣服,將他往他這邊拽,嫌棄挨得不夠近。
梁青生不得不往他那邊靠近了些。
“手,抱著我腰。”慈韓鬆頭蹭著他的下巴,臉幾乎埋進了他懷裡。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摟個腰似乎也沒什麼了。
梁青生抱著他的腰,兩人像兩顆打磨好的寶石徹底鑲嵌在了一起,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慈韓鬆眼眶都紅了,兩人鬨了一晚上,他是第一次,梁青生也是,一點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後來他要和他劃清界限,他隻能用苦肉計了。
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得到的安撫,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屬於他的擁抱。
“梁青生。”他嘗試著放軟了語調,可是他聲音不是馮櫟那種溫軟的音色,他原本就是偏冷漠的男低音,這樣的嘗試讓他生出怪異的感覺了。
“嗯。”梁青生抱著正式認識還沒幾個小時的男人,心中沉鬱,卻也有些無奈。
“你昨晚好凶……”他低聲控訴他,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像是攥著一根救命稻草。
“嗯。我知道。”梁青生愣頭青一個,確實半點技巧也不會,並且他也不想和一個病人爭辯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甚至一開始潤.滑劑都沒打算給我塗的。”慈韓鬆吸了吸不通順的鼻子,更加顯得可憐了。
“……”梁青生。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弄死我的啊。”他問他,語調拉長,鼻音含糊,帶著一點撒嬌的感覺了。
“沒有,我不知道要抹。”梁青生有些無奈,沉著聲坦白說道:“我昨晚第一次。”
慈韓鬆唇角不受控製的勾了勾,心中像是放起了煙花似的,劈裡叭啦的,感覺已經過年了。
“我也是第一次。”他小聲說道,說完之後,似有些慌亂,就加了一句:“你幫我把眼鏡取掉,我有些困了。”
梁青生愣了一下,鬆開他,低頭看他,抬手將他眼鏡拿掉。隨後毫無阻礙的對上一雙似蕩漾著淡淡清輝的眸子,雖然清冷的,卻也異常漂亮。
他鳳眼漆黑,似比他的還冷。
這是他第二次給他摘眼鏡。
這一次他放的很輕。
躺回去的時候,慈韓鬆又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讓他抱緊他。
“我睡覺了,我還有三瓶,打完一瓶,你按按鈕叫護士過來換藥……”他緩緩的說著,帶著鼻音,似要睡著了,頭靠著他的下巴。